谷雨后的夜晚,春雨靜潤。拙院窗前,擺著小盆文竹,那布滿片紋的花器倒也把蔥翠的小景襯得格外別致。 臆想南宋臨安城里的官家們,是否也都用官窯小盆種上文竹、置于案頭,每閱金人在江對岸正蠢蠢欲動的軍報、煩悶之時,抬頭瞥見這顆小樹,便又氣定神閑,“方論時事卻嬪妃”了。 南宋的官窯,注定被烙上這個朝代的種種印記,留與后人的卻不只是一段史書。 官窯里的南宋,有國之重器: 南宋的草創(chuàng)階段,戰(zhàn)事未定、徽欽二帝淪為質(zhì)人,宋高宗必須振作朝野,為了匡正自己建立的南宋,需重建一國之禮制。然祭祀所用之銅器盡失,又國力貧瘠,于是君臣們把所有的智慧寄予了陶瓷,襲故京遺志、仿青銅形制,燒造出了用于祭祀的南宋官窯禮器。 南宋官窯的初次登場,便是如此分量,而并非宋室宮廷日用。 官窯里的南宋,有祥和富足、風(fēng)花雪月: 自與金人劃江而治,南宋終于在富饒的江南重整旗鼓,物質(zhì)豐裕、人口增長、儒文化富集一時,官家和士大夫們便把人文雅學(xué)寄情于臨安城的一切。春季插花擺設(shè)、各種盛大節(jié)日上的賞賜、乃至士大夫的官邸里,都不乏官窯的大美之處,而此時的南宋官窯,也不僅僅是禮器了,同時也成為皇家和寵臣們品味提升的重要部分。 官窯里的南宋,還有中國文化之美學(xué)巔峰: 南宋官窯如玉,油色瑩徹、粉青,加之冰裂片紋,覆于鳳凰山之紫金鐵胎之上,質(zhì)璞、高貴、清雅,使后世的統(tǒng)治者們再無可與之匹敵的作品。那西湖無限的宋畫、無法復(fù)制的宋官窯,皆是南宋?。?br> 官窯里的南宋,更有古人的完美情結(jié): 薄胎厚釉、支墊燒制,是襲故京遺志之后的升華。而南宋修內(nèi)司官窯,創(chuàng)立了就地打破殘次品并掩埋在窯址之下的先河。這樣地不將就,是對天地的敬畏、更是對藝術(shù)的完美追求。 官窯里的南宋,一旦走近,就再也無法遠(yuǎn)離。 今日整理瓷片,發(fā)現(xiàn)即便是布滿了縮釉的表面,官窯仍用層層的瑩徹詮釋著南宋之美。 以上,是小橋從最近查找的文獻(xiàn)里得出的一些感悟,《武林舊事》、《夢梁錄》、《咸淳臨安志》... ...還有哪個朝代能寫出“春事已在綠陰芳草間矣”? 唯有南宋。 于小橋拙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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