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專欄專注魯西南風(風俗)物(事和物)人(人物)情(感情)。 每周一三五更新。 誠邀您小憩、漫談!
天氣逐漸熱了,瓜果梨棗都下來了。 小時候,這個季節(jié)也是我們摸瓜的時候。 魯西南管“偷”不叫偷,叫“摸”。 一個人偷別人家東西,叫小偷小摸。 所以,偷瓜不叫偷瓜,叫摸瓜。 幾個小孩子,湊到一塊,“咱們?nèi)?*摸瓜去吧?!?br>其實,摸瓜嚴格意義上不算是偷。 對小孩子來說,很大程度上是惡作劇,是發(fā)泄少年用不完的精力;對大人來說,也是個樂呵。
我們村前一道米來寬的海子墻,墻外是幾米寬的土路,路外邊就是海子溝,溝外面是大片的樹林,過了樹林,又是一道溝,再過去就是前面村子的田地了,地里有莊稼,也有菜瓜、西瓜……。 到了雨季,海子溝里灌滿了水。 雨水大的年頭,不僅兩道溝里滿是水,樹林子也是一片汪洋。 海子墻外一堆一堆的人們乘涼、嘮家常、湊在一起吃飯……
大人們膩歪了,就攛掇我們這些小孩子去摸瓜。 小孩子們哪有他們的心機,三言兩語就被鼓動的躍躍欲試。 那一次,上鉤的是我跟三胖。 當年雨水特別大,我倆要游過海子溝,趟過樹林里的水,再游過那道水溝,才能到瓜地。 可是,小孩子好勝心強,不把這當回事。 不僅不害怕,還想著在大人面前顯擺下自己能干。 唯一害怕的是,怕被人家瓜主人逮著。 在大人們的關(guān)注和喝彩聲中,我們先后爬進了瓜地。 摸了瓜,扔進水里,游回來…… 不過,在檢點“戰(zhàn)利品”時差別就出來了: 三胖摸的瓜比我多多了,是我的三倍。 他介紹經(jīng)驗:往瓜地里一趟,打個滾,哪兒硌著了,肯定是瓜。 相比之下,我的辦法就老土了,跟在自己家地里摘瓜一樣,尋摸半天,找到了還拍拍,看熟不熟,不熟的還不要。 不過,我到現(xiàn)在也搞不明白,那些不熟的瓜,你摸來有啥用?
初中離家七八里地。 中間要過幾個村莊,當然也有瓜田。 一天放學,我們幾個就商量好去一家瓜地里去摸瓜。 幾個人把自行車往地頭一插,就下地了。 這時,遠遠的一個蒼老的聲音傳過來:“你們幾個小子,都不能走,都不能走……” 咳! 還是讓人家看瓜老農(nóng)發(fā)現(xiàn)了。 老頭一溜小跑,過來了。 我們幾個初中生,比不得小孩子,已經(jīng)有了羞恥心,本來就認為自己這事干得不地道,竟然發(fā)揚“一人做事一人當”的英雄無畏主義精神,在原地等著老爺子過來。 其實,如果年歲再小些,早一溜煙跑沒影了。更何況還有自行車! 老爺子趕到跟前,把我們數(shù)落了一頓,“你們想吃瓜,好好的摘來吃,別跟撒歡似的,把我的瓜秧都踩壞了……” 我心里說,大爺你說得輕巧,我們可是摸瓜的,不是下自己家瓜田,哪可能那么心平氣和啊。
其實,大爺說得對,路人到田地里摘個瓜果梨棗,都沒啥,不過你別霍霍人家的東西。 這也是我開頭說的,摸(偷)瓜其實嚴格意義上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偷。 小孩解解饞,大人樂呵樂呵,一般不會太當回事。
現(xiàn)在,不知道老家的小孩還摸瓜不。 反正,村子里的海子墻、海子溝、樹林子都沒了。 連初中孩子上下學都是父母接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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