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藏著昨日的你 夜,萬籟俱寂。穿林的風(fēng)兒也放輕了腳步,只將河邊芳叢中的花香悄悄發(fā)散。月兒似鉤,靜靜地掛在亭外隨風(fēng)搖曳的竹梢上,那凄冷的清輝無聲地洇染著夜色,灑落在小橋上徘徊的我的肩頭。看落花輕揚(yáng),看河水潺,便想起那年月光下的故鄉(xiāng)小河,想起小橋上白衣勝雪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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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熟悉的石橋,橋面的青石被歲月磨得光滑如鏡,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的光。 從小便看著水從橋下流過,偶爾翻起一兩朵浪花,又很快歸于平靜。這水 不知流過了多少春秋,也不知帶走了多少往事。那時(shí)的你,總愛俯身對(duì)著 流水訴說心事,月光下的水波仿佛真能聽懂你的話語,用層層漣漪輕輕拍 打橋腳,卷起朵朵浪花與你應(yīng)答,而后又歡快地流向遠(yuǎn)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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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芳徑上的落紅已積了薄薄一層。春事闌珊,這些殘花再無人問津。猶記你 曾在此處拾起一朵落花,小心翼翼地夾在詩集中,說要留住整個(gè)春天。如今那詩 集不知流落何方,連你也消失在茫茫人海。落紅靜默,它們或在等待來年春風(fēng), 或?qū)⒈淮迪蛭粗倪h(yuǎn)方。我獨(dú)自走過,踏在花瓣上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響,竟像是又聽 見那年春夜,月光下你我訣別時(shí)最后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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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亭臨水而立。不知何處飄來斷續(xù)的琴音,想必是個(gè)傷心人,指下的調(diào)子 支離破碎,難成曲調(diào)。月光透過竹葉間隙,在地上描摹出斑駁的影畫。我 獨(dú)坐亭中,恍惚見你的身影從竹影深處款款而來,待要凝神細(xì)看,卻只剩 一片搖曳的幽暗。琴聲戛然而止,四下里唯聞草蟲低吟,碧水潺流和愈發(fā) 清晰的怦然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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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愛在月下漫步,曾說月光能撫平世間一切棱角。我那時(shí)笑你癡人說夢(mèng),今 夜卻獨(dú)自循著月光尋覓你的蹤跡。月光確然溫柔,它撫過小橋的輪廓,撫過流 水的波光,撫過落紅的殘瓣,撫過竹亭的飛檐,卻始終撫不平我心中因思念而 起的萬千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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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夜鳥突然掠過水面,驚碎一池月色。水中的月影頓時(shí)化作千萬銀鱗,每一片 都映著你的笑靨。晚風(fēng)乍起,拍岸的浪花里似有你的笑聲蕩漾。待風(fēng)住浪平,水 中月輪重又圓滿,而你的笑聲已杳,你的身影再難拼湊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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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jié)u深,露愈重。竹枝上懸著的露珠在月光映照下,宛如離人淚,晶瑩剔透,恰似 那年分別時(shí)你眼中閃爍的淚光。當(dāng)我離開小橋時(shí),月已西沉。它悄然隱入云帷,如 同封存一個(gè)不能言說的秘密。我深知,今夜的月里藏著昨日的你,而明夜的月,終 將藏起今日形單影只的我。 人生似水長東,往事如花易謝,思念若琴音時(shí)續(xù)時(shí)斷。 月亮終會(huì)西沉,而思念永無破曉之時(sh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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