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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平你，與你何干？” 700多年前，世界的中心，不在物產富庶的南宋，也不在充滿紛爭的歐洲，而是在草原深處，鄂爾渾河畔的哈拉和林——蒙古帝國的權力心臟。 由"世界中心"席卷而出的鐵騎風暴所向披靡，散發(fā)出令世人窒息的壓迫感。
 而南宋就是被這股壓迫感咄咄相逼的那一方。無論是《射雕》還是《神雕》，都把這段家國歷史寫得足夠蕩氣回腸——郭靖黃蓉死守襄陽數(shù)十載，楊過擊斃蒙古大汗蒙哥救南宋于危難。 但，歷史真的是這樣嗎？ 蒙古鐵騎橫掃歐亞，使得歐洲人生活在一片惶恐之中，但這支被歐洲人稱作“上帝之鞭”的軍隊，卻在歐亞大陸這一端的四川盆地踢到了鐵板。這里沒有郭靖或者楊過，有的只是一個牢牢釘住南宋半壁江山并為之續(xù)命20年的“世界級防御體系”，它被稱為—— 川渝宋元山城防御體系
多座城池，共構成了3重防御。 地圖/田東玉，設計/九陽 真正的蒙哥汗之死，就發(fā)生在其中抵抗40年不陷落的合州（今重慶合川）釣魚城。而這場改寫世界史的戰(zhàn)役，僅是川渝山城防御體系的冰山一角。 從渠江畔的廣安大良城到烏江邊的彭水紹慶城，從岷江鎖鑰樂山三龜九頂城到長江咽喉奉節(jié)白帝城，這些以山為骨、以江為脈的城池，將四川盆地鑄成鐵血堡壘。 
1273年，堅守6年的襄陽陷落，爾后南宋國都臨安的淪陷，只用了3年。但此后，合川釣魚城、瀘州神臂城、宜賓凌霄城、奉節(jié)白帝城等仍高懸大宋戰(zhàn)旗，書寫了南宋最后的血性。 當重慶朝天門的燈火映紅兩江，當成都太古里的時尚涌動街頭，你是否知道你腳下的土地曾扭轉世界進程？你是否了解，成都、重慶、涪陵、萬州、宜賓、瀘州、廣元、南充、奉節(jié)、合川……這些承載著現(xiàn)代繁華的城市名，都曾是用鮮血淬煉的戰(zhàn)爭坐標？ 今天，就讓我們來打開這一冊塵封了七百余年的南宋巴蜀鐵血山河社稷圖，一探巴山蜀水究竟憑什么能擋住蒙古大軍的鐵騎！
改變世界史的山城防御體系 究竟靠什么防住了蒙古鐵騎？ 13世紀，從多瑙河畔到黃河邊，從俄羅斯草原到阿拉伯半島沙漠，大半個歐亞大陸都籠罩在蒙古帝國的權力和威勢之下。 1234年，蒙古與南宋聯(lián)手滅金，但隨后雙方因“端平入洛”產生矛盾，蒙古大汗窩闊臺兵分三路，從四川、襄陽、江淮大舉攻宋，雙方展開了長期的拉鋸戰(zhàn)。
1258年，蒙古再次大舉伐宋。本來在他們的計劃中，兀良合臺從大理攻至湘潭直擊后方，忽必烈突破長江一路碾壓至鄂州一帶，蒙哥則應該在蹂躪四川盆地后，沿江匯合直接打穿南宋腹部——事實上，忽必烈和兀良合臺都各自完成自己的支線任務，而大汗蒙哥則被卡在了四川盆地，陷入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zhàn)。  在金庸小說中防住蒙古鐵騎的，是中原英雄豪杰的鼎力相助 更是楊過一身驚世駭俗的內力 但真實的歷史里，是巴山蜀水構成的山城防御體系。 地圖/田東玉,設計/九陽 征伐多年、不可一世的蒙哥汗為何會被這小小的山城困?。?/span>答案就藏在這步步為營的“山河密碼”之中。 山水城三位一體 嶺谷、長江與蜀道的三角防線 有道是：“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平蜀難平”。四川盆地的地形如同一口巨鍋，四周險峻的群山與奔騰的長江構成了天然屏障。古蜀道勾連北境，川黔滇驛道深入西南，這些古代“高速公路”，既是交通命脈，也是軍事咽喉。
四川盆地四周皆為高山，利于抵御外敵 圖為成都平原西部的邛崍山脈。 攝影/姜曦 南宋名將余玠入巴蜀主持防務時，這片大地已在蒙古劫掠下滿目瘡痍，他見之而言：“蜀地之險，不在城高池深，而在山河形勝?！泵鎸Υ蟛糠殖浅負p毀的四川盆地，他選擇堅壁清野，根據(jù)播州（今貴州遵義）土司楊文的建議提出“守蜀四要”——依山、控江、屯兵、積糧。 沿著數(shù)條大江與古道，數(shù)十座城池依靠水勢與山形拔地而起。
應對蒙古騎兵的機動優(yōu)勢，山形水勢是天然要塞 地圖/田東玉,設計/魚一條 在川東合川，釣魚城扼守嘉陵江、涪江、渠江三江交匯處，成為重慶的“水上門戶”；在川西金堂，云頂城依托龍泉山脈，控扼成都平原通往川南的要道；在川南興文，凌霄城卡住川黔滇驛道的咽喉，迫使蒙軍繞行數(shù)百里，后方更有養(yǎng)馬城、海龍屯（均位于今貴州遵義）等提供縱深支援；重慶城作為整體山城防御體系的指揮中樞，筑于長江與嘉陵江交匯的半島頂端，三面環(huán)水，陸路僅通佛圖關一處。 各城之間通過烽燧、驛道與江船構建信息網(wǎng)絡，這套“中世紀版戰(zhàn)區(qū)聯(lián)防”，將四川盆地變成一座巨大的城堡：蒙古騎兵一旦深入，便會陷入“拔一城而諸城皆動”的困境。
懸崖鑿城、暗道藏兵 這里如何用“地理魔法”對抗鐵騎？ 如今，散落在蜀道、長江與川黔滇驛道沿線的數(shù)十座山城遺址依舊矗立，讓我們將目光從山城防御體系整體的“如臂使指，氣勢聯(lián)絡”，再將目光放到各自城池本身之上，我們能看到——山城的選址與設計，堪稱軍事地理學的巔峰之作： 筑城名匠播州冉氏兄弟在余玠的授意下，歷時三年踏勘三千里蜀道，沿各江沖要選定各自戰(zhàn)略支點，他們選擇了高矮適中的方山山頭，既利于防守，也利于反擊。倚靠壁式和夯土包石式城墻，利用天然崖壁構筑環(huán)形防線。并將排水道與暗道合一、修筑一字城墻至水軍碼頭等獨到之舉融入整體設計之中。
根據(jù)不同選址的地形與區(qū)位特點，不同城池通過各式精妙設計在此后的防守戰(zhàn)中充分發(fā)揮了山城的地理優(yōu)勢： 在川東的嘉陵江畔，釣魚城如同一頭蟄伏的巨獸，三面絕壁臨江，僅西北方一條羊腸小道蜿蜒而上。仰頭望去，城墻依山勢起伏，十余道城門如鐵鎖般扣住山脊。城頭砲臺上拋石機陣型密布，用巨石浸滿火油，待敵軍攀至半山，即可讓砲石裹挾烈焰傾瀉而下——山道將瞬間化為火海。
釣魚城據(jù)守三江，密不透風。 攝影/李晟 距此數(shù)百里的瞿塘峽口，奉節(jié)白帝城的烽煙同樣灼痛敵軍的野心。七條手腕粗的鐵鏈被沉入江底，多道“夔門鐵鎖”如蛟龍盤踞，硬生生截斷長江航道。蒙軍水師曾趁夜突襲這里，戰(zhàn)船剛至峽口，浸滿桐油的巨木順流而下，江面頃刻化作火河。蒙軍先鋒的慘叫與戰(zhàn)船的碎裂聲，在夔門的峭壁間久久回蕩。 而在川南的瀘州神臂城三面環(huán)江，巉（chán）巖峭立。守城將領面對蒙軍的勸降，只冷笑一聲，揮手示意。山頂滾木礌石轟然墜下，狹窄的山徑瞬間被堵死。蒙軍仰攻三日，尸橫遍野，最終望著崖壁上“神臂擎天”的摩崖石刻，黯然退兵。 還有—— 廣安大良城扼川峽之口，進退自如； 廣元苦竹隘四面懸絕，一徑可登； 巴中得漢城三面險絕，逐層撥高； 忠縣皇華城四面環(huán)水，控扼中流…… 這些山城并非孤立的存在——指揮中樞重慶城的糧草通過長江輸往釣魚城水軍碼頭，白帝城的烽火信號一夜可傳至位于重慶的四川制置司，整個四川盆地化作一張無形的巨網(wǎng)，可將敵軍的鋒芒寸寸消磨。 當然，鑒于敵軍此前的劫掠行徑，這些山城不僅是軍事設施，更是百姓戰(zhàn)時的避難堡壘，形成了自給自足的戰(zhàn)時社會。
據(jù)記載，部分山城軍民能在圍城中開展各類文化活動 堪稱冷兵器時代的“文明孤島”，圖為成都金堂云頂城慈云寺。 攝影/嘉楠 據(jù)《合州志》記載，釣魚城守城期間，城內軍民一度超過萬人，他們在城內開辟農田千畝，修建水井90余口，合作開墾梯田，種植小麥、水稻，甚至培育藥草以應對疫病。不僅是釣魚城，當時的山城防御體系中，數(shù)座城池都修建有市集、學堂、寺廟。這種“戰(zhàn)時可守，閑時可耕”的模式，打破了傳統(tǒng)城池依賴外部補給的局限，為長期抗戰(zhàn)提供了物質基礎。
南宋滅亡后 絕境中的山城為何誓死不降？ 當今天我們穿梭于山城巷陌時，似乎還能聽見城墻磚石里回蕩的金戈之聲……如果說地理布局是山城防御體系的“骨骼”，那么堅守其中的軍民抵抗侵略意志則是其“血肉”。 如今在重慶市渝中區(qū)的通遠門，仍可觸摸到南宋軍民嵌進條石里的磐石意志；在奉節(jié)白帝城，遺址上挖出的鐵火炮見證著改變世界格局的火藥轟鳴；在瀘州神臂城，多道城門仍在訴說軍民5次被爭奪，甚至經歷“食盡，人相食”的悲壯史詩。
重慶通遠門，蒙宋對壘的雕塑將時間定格在700多年前。 攝影/馮大偉 釣魚城之戰(zhàn) 上帝折鞭處的東方傳奇 歷史學家杰克·威澤弗德在《成吉思汗與今日世界之形成》中寫道：“釣魚城的砲石，無意中改寫了從多瑙河到尼羅河的文明史?！?/strong> 釣魚城之戰(zhàn)，無疑是山城防御體系運作中的一個典范。
釣魚城三面絕壁臨江。 攝影/馮大偉 1259年，蒙古大汗蒙哥親率數(shù)萬鐵騎，破劍門關、苦竹隘，一路碾過云頂城、渠江流域的禮儀城（今達州渠縣）、平梁城（今巴中巴州區(qū)），再占合州（今重慶合川區(qū)）、涪州（今重慶涪陵區(qū)）和忠州（今重慶忠縣）等沿江據(jù)點，切斷了一切補給，再黑云壓城般圍困在合州釣魚山下，誓要拿下這座“橋頭堡”，進而沿江與忽必烈等匯合直穿南宋腹部。 蒙哥的自信并非毫無根據(jù)。自1235年宋蒙戰(zhàn)爭全面爆發(fā)以來，蒙古鐵騎早已踏破川陜隘口，成都幾度易手，整個巴蜀生靈涂炭、哀鴻遍地，防線岌岌可危。 如今的釣魚城護國門，早已是明清時期重修的模樣 真正的護國門，比如今更兇險萬分。 攝影/游力克 但釣魚城“打的就是精銳”……守將王堅在數(shù)年前便增修地下坑道，可藏兵運糧，直抵三面江岸。這些準備在釣魚城之下蟄伏數(shù)年，直到命運的指針指向了蒙哥。 1259年2月，蒙軍先鋒猛攻一字城墻，宋軍以投石機與火油齊發(fā)，蒙軍云梯焚毀，尸橫遍野；4月，蒙古人暗掘地道欲破奇勝門，王堅親率敢死隊持刀斧迎戰(zhàn)，砲火齊鳴，血染石階，終將蒙軍逼退；6月，蒙將汪德臣單騎至城下勸降，高呼：“呂文德援軍已潰，爾等何不早降！”話音未落，城頭砲石驟降，汪德臣顱骨碎裂，殞命當場。
至盛夏，蒙軍連日強攻死傷逾萬，連最精銳的“怯薛軍”也折損過半。7月21日，蒙哥親臨前線督戰(zhàn)，宋軍投石飛箭齊發(fā)，高臺上的蒙哥受傷倒地。七日后，這位曾征服波斯、橫掃西亞的大汗，死于退軍途中，臨終前依舊不相信身經百戰(zhàn)的自己，會在此折戟沉沙。
上圖：釣魚城中的九口鍋遺址，是南宋時期的留存 下圖：城內巷道遍布，有的僅容一人通過 攝影/馮大偉 蒙哥之死引發(fā)連鎖反應：西征敘利亞的旭烈兀匆忙回師爭奪汗位，埃及馬穆魯克騎兵趁機在艾因·賈魯戰(zhàn)役大敗蒙軍，終結了蒙古西征神話；忽必烈與阿里不哥的內戰(zhàn)持續(xù)五年，南宋得以喘息二十載。 此戰(zhàn)被譽為“延續(xù)南宋國祚20余年”的關鍵，也被西方學者稱為“拯救世界的東方堡壘”。 釣魚城如同一枚楔入歷史車輪的石子， 不僅改寫了中國命運，更重塑了歐亞權力版圖。。 攝影/馮大偉 山城絕響 南宋最后的“堅城固守”悲歌 蒙哥之死像一記重錘，砸碎了蒙古帝國的西征之夢。歐洲的教堂鐘聲依然回蕩，無人知曉是東方的砲石為他們贏得了時間。而在巴蜀群山，血腥的拉鋸遠未結束——釣魚城之戰(zhàn)是一個代表，但整座四川+重慶的大堡壘，才是這部悲壯史詩的全部。 1967年，忽必烈鞏固統(tǒng)治后，再度集中資源攻宋。 經歷了山城之中的失敗，這一次蒙軍將主要目光投向了荊襄之地。6年圍困，守將呂文煥投降，襄陽失守。此后已改稱元軍的蒙古軍隊勢如破竹，直取南宋心臟臨安。待此時，忽必烈勝勢已定，整個南宋幾乎已成囊中之物——除了四川盆地。
攝影/陳亮 在巴蜀拉鋸戰(zhàn)中，蒙軍除了搶占岷江、沱江沿線城池以外，也如法炮制修建了武勝城、毋德章城10余座城寨，步步為營，“以山城制山城”，但南宋山城仍然堅如磐石。直至南宋滅亡，這些圍繞巴山蜀水間的山城，依舊演繹著絕境中迸發(fā)的智慧與勇氣。 臨安陷落之時，瀘州神臂城依舊扼守長江水上咽喉。1277年深秋，神臂城在蒙軍長期圍困后，已是“食盡，人相食”的絕境，數(shù)日未眠的數(shù)百將士知大勢已去，在守將王世昌帶領下向敵陣發(fā)起最后沖鋒，全軍戰(zhàn)至最后一刻，無人生還。崖底松濤嗚咽，仿佛在為這曲絕唱低吟。 自1243年蒙軍首次叩關，這座控扼長江與赤水河的小城， 在《元史》記錄中就經歷了五度易手、六十七場血戰(zhàn)。 文天祥聞此消息后，悲痛寫下了《瀘州大將軍》一詩： 西南失大將，帶甲滿天地。 ??向左滑動 兩年后，元軍圍困云南與四川要沖之上的興文凌霄城，這座孤峰之上的千米海拔城堡已得知南宋已亡，但城頭的八百守軍仍將蒙軍勸降書撕得粉碎。直至糧盡，元軍在當?shù)亟祵⑴浜舷缕瞥?，但見尸骸相枕，無一人跪降。 涪陵龜陵城，同樣在南宋滅亡后堅持抵抗。它的結局更為壯烈——都護王仙抱定“與涪州衙署共存亡”的決心，在內城西門與敵軍決戰(zhàn)，在城破前當著元軍自刎而亡，熱血浸入青石，至今仍有“余溫”。 南宋在四川盆地修筑山城近百座，使得蒙古攻川耗時近半個世紀之久（1235-1288），遠超滅金（23年）和滅西夏（22年）。這些城池，不僅是軍事防御的典范，更是時代洪流中古代巴蜀人堅韌不拔、智慧勇毅的生動體現(xiàn)。
川渝宋元山城防御體系 將成為下一個世界文化遺產？ 當忽必烈最終踏平南宋，他或許早已料到，讓蒙古軍隊吃了大苦頭的山城防御體系，其智慧與意志必為后世所用。
為鞏固西南統(tǒng)治，元政府在川黔邊境沿用山城體系，如永寧宣撫司城（今四川敘永）依山筑墻，屯兵控扼驛道；至明代，抗倭名將戚繼光亦在《紀效新書》中總結：“蜀中山城，因險設防，可為東南海防之鑒?！?/span> 明代萬歷二十八年，播州土司楊應龍在當年川渝宋元山城防御體系的原城池海龍屯（曾稱龍巖新城）重修九道關隘，關墻嵌于絕壁，箭樓隱入云霧——這與釣魚城的“一字城”何其相似？萬歷帝調集二十四萬大軍圍攻，耗時114天才攻破這座“西南天險”。 來到近代抗日戰(zhàn)爭時期，重慶這座“三面環(huán)江、群峰鎖鑰”的城市，也能再度成為中華民族的抗敵堡壘。六年轟炸中，山城軍民始終未讓侵略者踏入一步——當日軍轟炸機在長江上空盤旋，重慶百姓用竹篾編成假房頂迷惑敵機，防空燈籠下是“愈炸愈強”的巨字。 這些智慧，又與釣魚城軍民在圍城中發(fā)明“懸田耕種”（在城墻外懸崖開辟梯田）何其神似？
直至今天，散落在蜀道與長江沿線的山城遺址仍多達50余處。2023年，包括合川釣魚城、奉節(jié)白帝城、瀘州神臂城、萬州天生城等核心遺址在內的22座山城聯(lián)合向國家文物局申請列入《中國世界文化遺產預備名單》，旨在突破西方“現(xiàn)代地理學”慣性認知。 因為它們不僅是軍事遺產，更是中華文明“因地制宜、以柔克剛”智慧的象征。同時，在這些遺址中挖掘出的具有軍事、藝術、文化意義的物品，更能看出其不凡的意義。 重慶渝中區(qū)老鼓樓衙署遺址，完整保留了南宋山城的行政與軍事架構。出土的“譙樓遺址”，證實了山城體系的指揮中樞地位；
釣魚城遺址出土南宋鐵火器——震天雷，印證冷熱兵器交替的歷史節(jié)點。數(shù)百枚鐵火炮彈片將中國火器使用時間提前了數(shù)十年； 萬州天生城的摩崖石刻，記錄著軍民同心的壯烈詩篇，見證著時代的人文。其中天生城碑刻寫道：“夔尚施困斗，自干陣戮，其余生靈，一無血刃”。 這一座世界級的軍事防御體系，有望成為中國繼長城、大運河后的又一世界級大型線性文化遺產！ 金庸筆下的宋蒙之戰(zhàn)，以郭靖、黃蓉的犧牲為悲壯結局，不過更為壯麗的史詩，譜寫在真實歷史中的山城防御體系里。孟珙、余玠、王堅、張玨等將領的名字，在現(xiàn)代大眾耳中或許不如武俠人物響亮，但他們以“一城抗一國”的壯舉，才是“俠之大者”最深邃的注腳！ 今日，站在釣魚城的殘垣上遠眺，嘉陵江依舊奔流不息。那些曾被砲石擊碎的蒙軍云梯，那些在暗道中穿梭傳令的士卒，那些在梯田里彎腰耕作的農人——他們的身影早已湮沒于歷史長河，但他們用生命守護的文明火種，仍在中華大地上生生不息。 當節(jié)慶的鐵與火照亮川渝群山，那些沉默的古城仿佛仍在低語 ——山河永在，國魂長存。 攝影/岑剛 文 | 何如卿 策劃、審稿 | 歐寒天 圖片編輯 | =G 制圖 | 魚一條 九陽 首圖 | 譚祥君 封圖 | 書是波 審稿專家 袁東山 重慶古跡遺址保護協(xié)會會長，研究員 ?? 參考文獻： 《巴蜀地區(qū)宋蒙山城遺址考古調查與研究》蔣曉春、蔡東洲、符永利、羅洪彬 重慶地方歷史文化研究者、民俗學者，范時勇 對本文亦有幫助，特此鳴謝 本文系【地道風物】原創(chuàng)內容 未經賬號授權，禁止隨意轉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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