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憲，一度被后世文人認為是東漢外戚專權的罪魁禍首，曾祖父竇融是“云臺二十八將”之一，祖父和父親因罪被誅。建初三年，竇憲因妹妹被漢章帝立為皇后而升官，做到了虎賁中郎將，其弟竇篤任黃門侍郎。借著章德皇后的風頭，二人“寵貴日盛”，以致于“王公側目”。甚至，竇憲敢低價強買沁水公主的園田，公主不敢和他爭。沁水公主何許人也？漢明帝女兒，漢章帝的姊妹。
直到有一天，漢章帝路過園田指問，竇憲語塞，并暗中呵禁左右也不準回答。《后漢書》載：“肅宗駕出過園，指以向憲，憲陰喝不得對?！?/span> 陰喝，雙聲聯(lián)系字，“噎塞”之意。“喝”，此處音“yè”。●“喝”，音yè，意為： ①“嘶”——《子虛賦》：“榜人歌，聲流喝”； 陰喝，雙聲聯(lián)系字，“噎塞”之意。 ● “喝”，音hè，意為： ①“恐嚇”——《戰(zhàn)國策·趙策二》：“是故橫人日夜務以秦權恐喝諸侯，以求割地”； ②“呵責”——《晉書·劉毅傳》：“劉裕厲聲喝之” ③“呼”——《回丁判官書》：“吏人連呼姓名，喝出使拜”。 喝，什么時候出現了hē這一讀音的？語音的最初變化往往并不見載，所以已不可考。
但有一個既定的事實——古人不說“喝酒”“喝水”“喝茶”，而說“吃”。園田之事后，漢章帝發(fā)覺，大為光火，責問竇憲，皇后一再求情，才免去罪責，命其歸還園田，并不再委以重任。漢和帝即位后，章德皇后已經是升格涉政的竇太后，竇憲也成為了國舅爺。不過，竇憲其人，性格果急、睚眥必報。謁者韓紆曾經審判過竇其父案件，他竟令人殺死，還割下首級在竇勛墓前祭奠。竇憲還因為怕都鄉(xiāng)侯劉暢分了他的宮省之權，公然派遣刺客在屯衛(wèi)之中將其刺殺，并嫁禍給劉暢之弟利侯劉剛，派人審問。生怕難逃一死的竇憲向朝廷請命，北擊匈奴以贖死罪。最終，漢師大破北匈奴，八十一部來降，前后二十余萬眾。
北伐期間，竇憲也表現出了極強的求生欲，匈奴送上的珍寶，他上交；皇帝給的封爵，他不要。班師回朝后，所有人心照不宣地忘記了竇憲曾經的罪責，兩度故意殺人的國舅爺，因為軍功，甚至官做得比以前更大——直到朝廷機要，幾乎盡由竇氏兄弟掌握；地方大員，多出自竇氏門下。竇憲自以為，有大功于漢，愈加跋扈恣肆。其黨羽鄧疊、鄧磊、郭舉、郭璜也互相勾結，有的還做了太后男寵，甚至生出謀反之心。漢和帝雖得知陰謀，卻也顧慮舅舅將兵在外，有聯(lián)合同黨參與叛亂的可能，所以不動聲色，待竇憲班師進京，假意款待三軍，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封閉城門，誅殺了鄧疊、鄧磊、郭舉、郭璜等人，收回了竇憲的大將軍印。
將舅舅們遣送回封地后，漢和帝又送來一紙詔書，迫使竇氏兄弟紛紛自殺。丁耀亢（明清文人，《續(xù)金瓶梅》作者）評價說：“憲以椒房之親，立功域外，不能如衛(wèi)青養(yǎng)尊處晦而行殺掠之虐。器滿則盈，日中則昃，君子知其不終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