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林君,你是從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記不起來了。只記得一開始你是看到了“無蘭不雅”四個字,便附庸風(fēng)雅式的買上兩盆蘭放在了家里和辦公室,想讓自己“雅”起來。因這樣,我們天天相伴,便漸漸地有了感情。后來,你開始畫蘭,才算真正喜歡上了我。你是從白蕉身上得到畫蘭的初心。白蕉,一位民國時期自稱“仇紙恩墨廢寢忘食人”的書畫家,書法之余,只作蘭草。你喜歡他的書法,他寫“二王”,看到他除了寫字,只畫蘭,你也嘗試起來。一畫,從此便深深的愛上了我。我可不是那么好畫的,俗話說,十年畫竹,百年畫蘭。也有說“半世竹,一世蘭”的,這可是一輩子的活兒,你憑著有點(diǎn)書法功底,就想立馬見效,哪有那么簡單?我想對你說,別急,慢慢來。我見你每天夜晚伏案一筆一筆的撇葉,迅速廢紙如山,也是心疼你,知道為藝的艱辛。想當(dāng)年,杭州盧坤峰先生為了畫好蘭,每年要畫爛一百支毛筆,以至于他的妻子每天看到他夜以繼日的練線,擔(dān)心他把手畫殘,而苦口相勸讓其駐筆,盧先生哪里聽得進(jìn)去,依然瘋也似苦練。書法理論中有四字叫“節(jié)度其手”,換成現(xiàn)代的說法是“肌肉記憶”,讓自己的肌肉記住蘭的葉和花的全部畫法,然后胸中有蘭,方可信筆有風(fēng),佳作天成。以盧先生那樣的天分和才氣,還那樣努力,因此,他能成為當(dāng)代畫蘭的巨擘,絕非偶然。后來,盧先生去世后,他的兒子盧勇寫了一篇《世間再無蘭花香》的悼文,可見先生一世是在為蘭而生,讀之令人潸然動容。你奉盧先生為楷模,其實歷史上專門畫蘭的還有好多,最負(fù)盛名的是南宋的鄭思肖鄭先生。鄭先生原名不叫鄭思肖,是宋朝滅亡后改的,因肖是宋朝國姓趙的繁體字組成部分,他是為了懷念他的老祖宗才改的名。他的蘭畫得好是一方面,主要是他的氣格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畫蘭人。鄭先生的號自稱“所南”,日常坐臥,要背北面南,以懷念南面失去的疆土。每年歲尾,他都要面南哭拜三次。他畫蘭無根無土,人問其故,答曰:土已淪喪,無從扎根。當(dāng)時的權(quán)貴知道他畫得好,自然想要問他索取,他一概拒絕,片紙不與。管轄他的縣令欲脅迫其畫蘭,鄭先生怒曰:“頭可斷,蘭不可畫!”這是何等的氣概!然一些鄉(xiāng)間村人求畫,則有求必應(yīng)。他畫的蘭這樣題款:“純是君子,絕無小人?!边z憾的是鄭先生存世的畫極少,僅有兩幅。但只要有,即可讓世人一睹其畫的高貴風(fēng)骨。因此,畫蘭,不單是畫得好看,更主要是畫有氣格,方為佳品。談及氣格,我想給你聊聊歷朝歷代那些愛蘭的高古之士。先說說孔圣人吧,孔圣人喜蘭喜歡得不得了。他說:“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即與之化矣?!笨鬃影盐冶扔鞒闪松迫?。他老人家還說:“芝蘭生于深谷,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為窮困而改節(jié)?!庇职盐冶扔鞒闪司印I迫?、君子,還有比這比喻更令我高興的嗎?圣人這樣贊我,這讓我如何是好呢?還有,圣人還專門為我譜了一曲《幽蘭操》。那一日,我見你如癡如醉的哼著:你唱的肯定沒有王菲唱的好聽,但我看你沉醉其中的樣子,邊唱手還像彈琴一樣的比劃著,真是好笑。有一日夜晚,你踱步書房,手捧歷代畫蘭圖冊,搖頭晃腦的吟道:“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dú)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甚愛牡丹。周敦頤愛蓮,予最愛蘭矣……”是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最愛。你愛蘭,其實歷史上愛蘭的人多了去了,他們真心愛我,又托我明志,也許,只有我能被他們托付。那個至今你們每年端午節(jié)都懷念的屈子,他“紉秋蘭以為佩”,采一束秋蘭,佩戴在了身上,行走在汨羅江畔,吟出了“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這樣字字滴血的辭句。那個不為五斗米折腰的陶縣令,見庭前之蘭寫道:“幽蘭生前庭,含薰待清風(fēng)。清風(fēng)脫然至,見別蕭艾中?!弊约壕褪峭デ暗哪侵晏m草,期待清風(fēng)吹來啊。清風(fēng)吹來,就知道我的香氣和別的花草不一樣了。我的香被譽(yù)為“王者之香”,也被世人稱之為“香祖”。這“香祖”的聲名可不是那么好得的,你辦公桌上那盆,是不是在我盛開的時候,你每次早晨打開辦公室,就有一股幽香撲鼻,而你走近花前,近距離聞之,卻又似乎聞不到了,“香來無覓處”,這種若隱若現(xiàn)的香只有我獨(dú)有。古人把這事這樣形容:“懊恨幽蘭強(qiáng)主張,花開不與我商量。鼻端觸著成消受,著意尋香又不香?!蔽业南阒两裨谙闼a(chǎn)界還無人能模仿,即使在香水瓶上、空氣清新劑瓶上標(biāo)注的香氣是“蘭香”,可噴出一聞,那氣味與真正的蘭香能一樣嗎?那是一種“烈”,而不是一種“幽”,不一樣,你試驗過的,絕非我自夸。其實,喜歡我的重量級人物太多了,唐朝的那兩個,可是頂尖到不能再尖了。一個是皇帝,一個是詩仙。皇帝李世民寫了一首《芳蘭》:“春暉開紫苑,淑景媚蘭場。映庭含淺色,凝露泫浮光。日麗參差影,風(fēng)傳輕重香。會須君子折,佩里作芬芳。”站在一個帝王的身份考量我在他心中的位置,我想,我絕不僅僅是一株開在他皇家紫苑的香草,他是期待更多的賢士能像我一樣,與他共謀偉業(yè)?。≡娤衫畎自疲骸盀椴莓?dāng)作蘭,為木當(dāng)作松。”如若自己僅是一株草,那一定也要做蘭草。也許,他真的做了一株蘭草,然后羽化成為了詩仙,要不,讀他的詩為什么總會感到有一股蘭香飄然而至,沁入心脾呢。后來到宋元明清,又有許許多多的帝王、文人寫詩贊蘭、畫蘭,唉,我何德何能,能被那么多人喜歡贊美?。?/span>重新回到畫蘭的話題。除了剛才給你提到的那個鄭思肖,其實比他早的還有一人叫趙孟堅,字子固。他應(yīng)該是中國畫墨蘭的第一人。這人可不得了,他是南宋一位具貴族、士大夫、文人三重身份的書畫家。宋亡后,便隱居在浙江平湖的廣陳一帶。他自己造了一只小船,船上載是琴棋書畫、筆墨紙硯,每日四處拜訪高士,過著悠哉游哉的日子。一日,縣令欲拜訪他,他聽說后,馬上劃船離去,縣令悵然道:“名可聞,身不可見也。”他舍身?!短m亭序》的故事,一直被后人津津樂道?!短m亭序》盡管是書法作品,但沾了一個“蘭”字,我就想把這個故事講出來。話說一天,趙孟堅從外地朋友那里得到一個刻本《蘭亭序》,時已經(jīng)傍晚,但他非要連夜乘船趕回家中。途中突然刮起了大風(fēng),把他的船掀翻了,他掉在了水中,被救起時,不管自己死活,而是把抱在懷中的《蘭亭序》拿出,一看沒事,頓時欣喜若狂,高呼:“蘭亭在此,余不足惜也!”回到家后,在《蘭亭序》上鄭重題下“性命可輕,至寶是保”八個字。性命無所謂,保住國寶至關(guān)重要。后來他保存的這本蘭亭,便有了一個“落水蘭亭”的詩意名字。趙孟堅被稱畫蘭鼻祖,蘭畫得好,有詩為證:香風(fēng)一夕從西來,數(shù)片湘云忽吹墮。這是元朝郭麟孫在《題趙子固蘭蕙卷》中寫的。明朝朱存理在《鐵網(wǎng)珊瑚》中曾記載他畫蘭達(dá)到的癡迷程度:“愛作蕙蘭,酒邊花下,率以筆硯自隨?!惫P硯不離左右,隨處可畫。其實想在任何一個方面取得成就,哪有不癡迷的。要說與趙孟堅同宗的趙孟頫,其書畫名聲要高于前者,但因宋亡后,趙孟頫在元朝又做了大官,貳臣之人,終被詬病。其實把孟堅與孟頫畫的蘭放在一起,自然感覺孟堅的蘭有一股凜然正氣在畫上彌漫,他畫的蘭花看上去感覺在笑,而孟頫的花卻沒有笑意,也許是孟頫活得太苦悶的緣故吧。還有后來的文征明、徐渭、石濤、金農(nóng)、鄭板橋、吳昌碩等等,那個曾在你家鄉(xiāng)滕縣當(dāng)過縣令的李鱔,也是畫蘭的高手,他們個個聲名遠(yuǎn)播、如雷貫耳。他們不單畫得好,還都是學(xué)富五車的飽學(xué)之士。另外,最重要是他們的人品德行,個個懷瑾握瑜,高山景行,這才是畫好畫的根本。千百年來,畫畫好的多了去了,而得以名世的畫家,最終靠的是人品。據(jù)說秦檜的字畫都很好,但再好,也沒有人愿意將他的字畫掛在家中。宋四家中,“蘇黃米蔡”起初“蔡”是蔡京,后來因為蔡京人不行,將其剔除,換成了蔡襄。那個在你們山東濰坊當(dāng)過知縣的鄭板橋老頭,都知道他的蘭竹畫得好,他的那首“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guān)情”的題竹詩,在千百萬首題畫詩中卓爾不群,要是沒有悲天憫人的高尚情懷,怎能寫出這樣讀一遍有一遍感動的詩來。他是因為民請賑,而得罪大吏,辭官不做,才去了揚(yáng)州,過上了鬻畫為生的日子。據(jù)說,離開濰縣時,百姓攔道挽留,家家畫像懷念。揚(yáng)州賣畫期間,寫下“凡吾畫蘭畫竹畫石,用以慰天下之勞人,非以供天下之安享人也”的告示。有此情懷之人,怎能畫不好?自然畫得好!因此,鄭板橋的名字至今能讓婦孺皆知,都是他的修為換來的啊。一個人能夠留下好的聲名是最大的福報,遠(yuǎn)比財富重要。歷史上富可敵國的人多了,可哪個贏得了后世的景仰?而這些畫畫好、人品又高的,卻代代得以傳頌。志林君,你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畫竹的呢?確切說,應(yīng)該是從庚子年初那場瘟疫爆發(fā)時在家不能出門才開始的吧。有人說,“怒寫竹,喜寫蘭”,這時,你是喜不起來了,好吧,那就寫寫竹吧。畫蘭期間,你是沒打算畫竹的。主要原因是就“蘭竹”二者PK,你更喜蘭一籌,這一點(diǎn),竹子我倒也不生氣,蘭有蘭的優(yōu)雅,我有我的氣節(jié)。你畫蘭為了陶冶性情,使自己變雅。就為人來說,還要有氣節(jié),也許從畫竹的過程中就能夠不斷增加氣節(jié)。疫情期間,還要什么優(yōu)雅,天天看著奮戰(zhàn)在一線的各類英雄豪杰,這時候需要的是像竹子一樣頑強(qiáng)而又執(zhí)著的品格。“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fēng)”,這就是竹子,與抗疫人的精神吻合。盡管你沖不到一線抗疫,但就為人處世來說,每個人都需要有這種敢于沖到一線的勇氣和臨危不懼的氣節(jié)。蘭不好擺弄,竹豈是省油之燈?一旦付諸實施,你知道了畫竹的厲害。盡管你掌握了一點(diǎn)畫蘭的技法,但畫竹又是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用筆。單就花鳥畫來說,要說難的,只有“蘭竹”,無論“一世蘭,半世竹”,還是“半世蘭,一世竹”,都是說蘭竹不好畫,因此,縱觀歷史,把蘭竹畫好的畫家,寥若星辰。那你明知難畫還為之,是何道理?我看你骨子里有一種越是困難越想挑戰(zhàn)的勇氣,這一點(diǎn)像竹子,那就畫吧,只有挑戰(zhàn)難的,才能有更大的樂趣,獲得成功才有價值,要不說“難能可貴”呢。還是先梳理一下從古至今的畫竹高手吧,這很關(guān)鍵,看看前人走過的路和心理歷程,心里有底。喜歡哪家,入手哪家,抓住一家,再畫百家,方可成家。要說從古至今畫竹的第一高手,北宋文同文與可先生當(dāng)之無愧。“胸有成竹”說的就是他。他的畫一出來,黃鐘一震,瓦缶失聲。文同留下的作品不多,但他有一幅曲曲彎彎倒垂的竹子存世,這一幅足以讓他獨(dú)步天下,笑傲畫壇。曲曲彎彎?竹子怎能畫得曲曲彎彎?是的,他的那幅竹子可以曲曲彎彎,他是為了增加難度才那樣畫的,不信你試試,太難了。后來元朝有個叫柯九思的,也是個畫竹高手,一日,他學(xué)文同也畫了一幅那樣彎曲的竹子,結(jié)果畫完,在畫上題了“此法極難,非積學(xué)之久不能也”的慨嘆。后來許多畫家畫竹,都會題上“高呼與可”四字,其畫法都是繼承了文同的衣缽,無出其右。正如學(xué)書法的一樣,“世人盡學(xué)蘭亭面”,哪個不是學(xué)王羲之的呢?接著元朝。說也奇怪,元朝不到百年,但出來的蓋世畫家卻多了去了。單就畫竹高手,歷史上哪個朝代都不及元朝。找?guī)讉€有代表性的說給你聽吧。第一位,梅花道人吳鎮(zhèn)。盡管他的山水也非常了得,但要細(xì)數(shù)畫竹高手,不得不提及此人。他孤標(biāo)傲世,終生不仕,并且從不與權(quán)貴交往,一生清貧自樂。因此,只要畫得好,身居鄉(xiāng)野也一樣成名。71歲時他專給兒子畫了一套《墨竹譜》,共有20幅姿態(tài)各異的竹子,是學(xué)竹的高級教材。這套竹譜的圖文組合最值得稱道,畫面上書法與竹子結(jié)合得相得益彰,開創(chuàng)了書法與繪畫在一張紙上平分秋色的先河。畫竹一般畫“風(fēng)晴雨雪”四種形態(tài)。畫風(fēng)竹最厲害的當(dāng)屬元朝的顧安顧定之。顧安之前,也有畫風(fēng)竹的,但之前畫的都無法與顧安相提并論。顧安有一幅現(xiàn)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的《風(fēng)竹圖》,這幅竹自成一格又極具蕭疏清逸之氣,一觀此圖,便覺有風(fēng)來襲,“舉頭忽看不似畫,低耳靜聽疑有聲”,看上去每一葉都在動,每一筆都很講究,去掉哪一筆都覺不妥,再增一筆也無處可添。正如好的文章,無法增減一個字,進(jìn)而達(dá)到極致完美。雪竹要說到郭畀了。因為無論誰編歷代竹子畫集,都會把他的一幅橫卷《雪竹圖》收在集子中。這幅《雪竹圖》,歷經(jīng)700年的沉淀包漿,更有了一番韻致。天地渾蒙,大雪壓青竹,青竹彎不折,充分展現(xiàn)了竹子的凜然氣節(jié)。畫上有乾隆皇帝的長篇題跋,盛贊了這幅雪竹:“枯梢突兀密葉扶,雪壓冰凝不摧折。省郎妙筆擅畫禪,始信蘇卿是人杰?!币苍S郭畀是想在畫竹上畫出自己的獨(dú)到之處,于是把雪竹當(dāng)作了自己的主攻方向,他成功了。因此,貪多的結(jié)局是嚼不爛,專攻一樣,是成功的不二法門。到了明代,300年的歷史,說一位畫竹高手足矣,夏昶夏仲昭。因為那個時代他有“畫竹天下第一”之美譽(yù),聲明遠(yuǎn)播到日本、朝鮮等國,只要市面上見到他畫的竹子,人們便會爭相搶買,并且貴得嚇人,有“夏昶一個竹,西涼十錠金”之說,一枝竹子,要用十錠金來買,不好可能嗎?但是,夏昶絕不是為了賣十錠金才畫的,他的竹子因為太好了,想要的人太多,人們只好競價購買。一日,文征明看到了夏昶的竹子,然后對身邊的弟子說,路過南京慎勿畫竹,此中有人矣。夏昶當(dāng)時生活在南京,盡管官居高位,但不以位高自居,且為人坦率,不拘小節(jié),人們都愿意與他結(jié)交。晚年回到故鄉(xiāng)昆山居住,終日詩畫宴樂自娛,頤養(yǎng)天年,一直活到83歲。你好像最喜夏昶的竹子,好,那就抓住這一家,先把他的竹子練熟,一開始是很難畫進(jìn)去的,慢慢的會從一個不自由的困囿中解脫出來,到達(dá)一個自由的王國,那時候便可信馬由韁,越畫越順手了。清朝畫竹的高手太多了,名聲最響的自然是前面提到的鄭板橋,但我想讓你更多去關(guān)注一下苦瓜和尚石濤。石濤絕對是一位畫畫的天才,盡管他的山水、人物、花鳥都很高超,但說到畫竹子,石濤是一位繞不開的畫家。鄭板橋也很佩服石濤,說“石濤畫竹好野戰(zhàn)”,指的是他畫竹無法又有法,很多人欲學(xué)其竹而無處下筆。所有高超的東西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學(xué)便會,不會有什么含金量。最后還要關(guān)注一位是缶翁吳昌碩。吳昌碩自稱是五十學(xué)畫,成為一代大家。你今年也五十剛過,因此不晚,只要努力,一定會學(xué)有所成。缶翁畫竹用的是“金錯刀法”,畫氣不畫形,真正大寫意。其實他不但是竹子有自己的個性,其他畫也已形成自己的面貌,看不出是學(xué)的哪一家。單就這一點(diǎn),就要說到天分的問題了。無論寫字畫畫,人們往往都要考究學(xué)誰,但對于天分高的人,他們更多的是向自然學(xué)習(xí),外師造化,中得心源,而不是專注去學(xué)哪家。藝術(shù)要有自身的旨趣,須不受他人支配。白蕉畫畫從不師法哪家,他問最早畫畫的那個人學(xué)誰?這一句話便把人們問住了。當(dāng)然,這些都是天性高、根器深的人,沒有如此天性根器的,學(xué)古是不二法門。好了,志林君,你學(xué)書法已經(jīng)三十多年了,這又迷上了蘭竹,自古書畫不分家,有書法與蘭竹每日相伴你左右,你的生活是幸福充實的。但是,也不要簡單地把寫字畫畫只是當(dāng)作一種樂趣,畫初為的是陶冶情操,畫到一定程度就要立大志。你們鄉(xiāng)賢王學(xué)仲先生提出了“揚(yáng)我國風(fēng),立我國魂,求我時尚,寫我懷抱”的四我精神,這是何等的胸懷和氣魄。畫家陳子莊說過:“我們從事繪畫并不是為畫畫而畫畫,最終成個畫匠,這在藝術(shù)上是沒有前途的,必須要以民族、國家的前途和民族文化的長存不衰為前提,從事繪畫藝術(shù)才有意義。”這些話放到這兒了,聽不聽由你。 作者簡介:王志林,1970年出生。滕州市文聯(lián)副主席,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攝影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散文學(xué)會會員,山東省作協(xié)會員,齊魯文化之星。散文發(fā)表于《當(dāng)代散文》《湖南散文》《東方散文》《雜文月刊》《山東青年》《山東工人報》《書法報》《書法導(dǎo)報》等20余家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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