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一印象之捷克：濃情布拉格

 文/ 小堇

布拉格是一個美得不想醒來的夢。

執(zhí)意走一趟東歐線，是為了布拉格，為了布達佩斯，為了維也納。似乎，即便走遍歐洲，若是這幾個地方?jīng)]到，歐洲就相當于白來了，有著說不出的遺憾。

天氣也好得出奇。一個全城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chǎn)的地方，萬里迢迢來朝拜，若是遇到一個陰雨天，灰色云層籠罩下的布拉格，或許會有著來自中世紀的陰冷感覺，會有無數(shù)相識不相識的靈魂在雨中帶著一身濕氣走過，也或許會在擦肩而過的一剎那，就那么彼此深深凝望一眼，便再也無法忘懷，允許他夜夜在夢中出現(xiàn)。但是，那些濕漉漉的靈魂和記憶，怎比得上陽光下的溫暖與明亮？我愿與你相遇，在一個陽光明媚風輕云淡的日子。

踩著一地碎金般的陽光走進布拉格城堡。這個始建于公元九世紀的城堡，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堡。走過舊皇宮的幾個庭院，欣賞大門上的雕像，想象著治國的理念和哈不斯堡家族對歐洲幾百年來的統(tǒng)治。那些鐵血手腕，那些陰謀詭計，那些政權(quán)更迭，那些俠骨柔腸，都早已煙消云散，唯有這城堡，作為一個最堅硬的外殼，保留了下來，成為千年歷史的見證。

徜徉在廣場上，看總統(tǒng)府上飄揚的國旗?？偨y(tǒng)就在里面辦公，而游客擠滿了他的庭院，熱鬧程度比英國女王的白金漢宮更甚。至少，白金漢宮還有個圍墻，只有在特定的日子才會對外開放。而捷克總統(tǒng)任由民眾和各國游客在窗外喧囂，卻沒有特殊安保措施。這是否可以說，捷克總統(tǒng)有著足夠的安全感？或者說，捷克人民給了總統(tǒng)足夠的安全感？只有彼此的信任，才會有如此局面。

雖然走過歐洲的十幾個國家，看過了很多教堂，但圣維塔大教堂依然驚艷了我。由于曾經(jīng)的火災(zāi)，教堂外觀有些發(fā)黑，猛一看去，頗有科隆大教堂的風格。但是，圣維塔大教堂的建筑風格卻是豐富多彩的，這又不是哥特式建筑的科隆大教堂能比擬的了。圣維塔大教堂總體來說屬于哥特式風格，但是教堂頂部卻是巴洛克風格，而中間一塊刻有國王和王后名字縮寫的金黃部分，又是文藝復興的風格。

建筑風格的多元化，也是布拉格建筑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特點。在這里，你可以邂逅歷史上存在的每一種建筑風格。

很喜歡教堂的花窗。

每個教堂的花窗雖然以宗教故事為主，卻各不相同。圣維塔大教堂的花窗是布拉格著名畫家穆哈的作品。不知道穆哈一筆一筆畫下這色彩艷麗的宗教故事時，是不是主的光輝照耀著他，讓他心潮澎湃，故事中的人物在他的筆下一個個存活到現(xiàn)在，未來？

黃金巷里有偉大的卡夫卡故居，如今已經(jīng)成了一個小書屋，在里面，可以買到卡夫卡的作品。這個天才作家，生前聲名平淡，那只《變形記》里爬出來的大甲蟲并未引起腳步匆匆的人們的注意。后來，掙扎在生活的泥淖中的人們才慢慢發(fā)現(xiàn)，自己就是那只大甲蟲?？上Вǚ蚩ㄒ呀?jīng)不在了。雖然他跟隨著肺結(jié)核去了另一個國度，但是人們留下了他的甲蟲，也留下了他曾經(jīng)待過兩年的這間小屋。他是布拉格的驕傲，他的價值是超越他所在的時代的。

再見，卡夫卡，此別非他別，我們總會在你的作品中再三再四地相聚。希望每次與你的相見，都是我最美好的時候。

站在城堡前，俯瞰著布拉格，無數(shù)的塔尖在鱗次櫛比的紅頂小屋中佇立著，昭示著這個著名的千塔之城的名不虛傳。而一片紅色中綠色圓頂?shù)慕ㄖ皖伾詈诘母缣厥浇ㄖ?，傳達的常常是千年前的聲音。陽光下波光閃閃的伏爾塔瓦河如一條綠色玉帶，穿行在紅色房屋中。

告別女子修道院，告別圣喬治教堂，告別第一個貴族女子學校，走下城堡，沿著歐洲特有的古老青石板路走向老城區(qū)。石板縫里欣欣向榮著密密綠草，人踏車軋都不能阻止它們的生長。它們是中世紀萌發(fā)的第一棵草嗎？年年春天，年年綠色，即便是草是人非，那又有什么呢？總有一些東西是歲月無可奈何的。

就像伏爾塔瓦河上的查理大橋。雖然橋上的石頭被時光打磨成了深黑顏色，雖然那些著名的精美傳神雕塑也滄桑了歲月，雖然橋頭查理四世的雕像已經(jīng)模糊了血肉，變成了這個城市一個最明亮最高亢的符號，但是橋下流水依然脈脈，橋上人流依然如織。那些水早在橋橫臥在河上之前就在流淌，那些人從橋建那天起就一直走在上面。有人說，查理四世屬于歷史，這座美麗的橋也屬于歷史，但是你有沒有從查理大學里看到一直延伸著的未來？你有沒有從這座橋上看到晝夜不停的現(xiàn)在？這未來，這現(xiàn)在，都是情懷。

坐到船上，一邊喝著捷克啤酒，吃著捷克冰淇淋，再飲一杯捷克著名的草藥酒，品嘗著捷克菜，欣賞著伏爾塔瓦河兩岸優(yōu)美的風光。當一幅又一幅如詩如畫的風景撲面而來時，你會覺得，人生最美妙的時光也無非如此。

成群結(jié)隊的白天鵝在水面上旁若無人地游弋著，就算游船從它們身邊駛過，也無法驚擾它們的平靜，仿佛它們本身就是這條河的一部分。而伏爾塔瓦河，這條多瑙河的支流，近看是綠色的，遠看卻顯出大海一般的蔚藍。是湛藍碧空融化在河水中了嗎？還是河水傾倒在了藍天里？當涼爽的風掠過河面緩緩吹來時，小約翰·施特勞斯的《藍色多瑙河》在耳畔輕輕響起。迎風站在甲板上，讓風和著《藍色多瑙河》優(yōu)美的音符穿胸而過。

漫步在布拉格舊城廣場，欣賞著街道兩旁形態(tài)各異的建筑，羅馬式，哥特式，巴洛克，文藝復興，現(xiàn)代藝術(shù)，就仿佛行走在童話里。商店櫥窗里有亮閃閃的水晶，也有騎著掃帚的窘態(tài)百出的尖帽子女巫；有古老的彈藥塔，也有同樣古老的教堂和天文鐘。

每到整點，耶穌的十二門徒的木偶就會輪流出來報時，同時下方的死神還會牽動銅鈴，最后以雄雞報時結(jié)束。和很多人一起站在鐘前等待整點的到來。一會兒，前面站了一對五六十歲的老人，男的高大壯碩，女的小巧玲瓏。倆人看看鐘，就情不自禁地親吻，吻完相視一笑，再吻。是不是，人生苦短，怎么相愛都覺得愛你不夠？所以親愛的，讓我在生命的每一分鐘里，都向你實實在在地表達我對你的愛。若愛在，就算死神隨時出來敲鐘，那又有什么呢？人生最大的無憾，就是與深愛的人時時刻刻地深愛。所以，在無法抗拒的時間面前，讓我們彼此深愛。

愛，能戰(zhàn)勝一切。

想起捷克著名作家米蘭·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既然如此，就讓我們毫不猶豫地承擔起生命的重負，匍匐在大地上，堅韌地活著。而可愛的好兵帥克，莫扎特和維瓦尓第的音樂，斯美塔那的交響組曲，卡夫卡和米蘭·昆德拉的小說，啤酒、咖啡和冰淇淋，以及城堡、教堂與美麗的廣場，會共同組成布拉格的春天。而我，就在這樣的春天里沉迷。

還有誰，和我一起沉迷在布拉格的濃情里？我把心留在布拉格，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