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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窮和富有是一對孿生兄弟，它們就像生與死一樣，彼此糾纏不清卻又互相敵視。但與生死間的決絕不同，貧富之間的轉(zhuǎn)換更加容易，也更加頻繁，譬如前幾天被限制消費的某位大少爺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由貧到富，是每一個人的夢想；而由富到貧則堪稱是人生的噩夢。因為不僅會缺衣少食，還會受到其他人的嘲笑，而人世間的冷暖、笑罵就都從貧富這兩個字中衍生出來。 現(xiàn)實中，因為貧富更迭而發(fā)生的故事可說是不勝枚舉，所以在文學作品中也就出現(xiàn)了很多感慨世態(tài)炎涼的激憤之語，譬如崔顥的那一句“莫言貧賤即可欺”就寫出了大多數(shù)人的心聲。而今天和大家分享的這首白話詩正是詩人對“世情薄，人情惡”所發(fā)出的控訴。 王梵志是一位僧人，也是初唐時期一位“非”著名白話詩人。說他著名，是因為他的白話詩在唐初流傳甚廣，甚至達到了家喻戶曉的地步。說他非著名，是因為他的作品被正統(tǒng)文人認為是“下里巴人”的俗詞俚語，沒有資格登上詩歌藝術(shù)的殿堂。所以他的大多數(shù)作品都已經(jīng)失傳了，而在現(xiàn)代的教科書上也從沒有出現(xiàn)過他的身影。 詩歌開頭就直奔主題，“吾富有錢時，婦兒看我好”。本句中的“婦兒”表面上是指妻子和兒女，其實是代指身邊所有人，而“好”字則代表了他們的態(tài)度。只可惜友好的態(tài)度是建立在“有錢”這個基礎(chǔ)上的！首句是一個籠統(tǒng)的概括，接下來詩人就圍繞著“好”字進一步剖析了世人趨炎附勢的嘴臉。 首先是“吾若脫衣裳，與吾疊袍襖。吾出經(jīng)求去，送吾即上道?！痹诩业臅r候，有人噓寒問暖，照顧詩人的衣食住行；離家的時候，又有人依依不舍地把他送到離家很遠的馬路上。在這里，詩人選取了平日里最常見的生活片段，用口語描繪出世人對有錢人的殷勤。 接下來詩人又描寫了回家時的場景，即“將錢入舍來，見吾滿面笑。繞吾白鴿旋，恰似鸚鵡鳥”。 當詩人帶著掙來的錢回到家里，看到的是一張張笑臉。他們像白鴿一般圍繞在詩人身邊，并像鸚鵡學舌那樣，不停地獻媚逢迎。 本句中的“白鴿”不再是和平的使者，而是一個看到食物就會撲上去的貪婪之徒。“鸚鵡”也成為了聒噪、諂媚的代表。詩人借用這兩種鳥類把貪財者見到金錢時的丑態(tài)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前面所描繪的都是建立在金錢這個基礎(chǔ)上的美好，但當金錢消失的時候又會怎么樣呢？ “邂逅暫時貧，看吾即貌哨”。本句中的“邂逅”并不是人與人之間的相遇，而是指“貧窮”的不期而至。而“哨”字在《說文解字》中的解釋是“不容也”，有容貌不端正的意思，用在此處則是指臉色難看。 當?shù)弥娙艘呀?jīng)沒有錢的時候，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他們不再是如影隨形的白鴿和喋喋不休的鸚鵡，而是變成了人，一群冷漠的人。面對這樣的變化，詩人不覺發(fā)出一聲慨嘆：“人有七貧時，七富還相報。圖財不顧人，且看來時道。” 人生起伏本就在所難免，貧窮又不是一成不變的。一個只顧金錢，而不顧及情義的人，難道會有好的未來嗎？但金錢的魔力卻讓世人把這句勸誡之言置若罔聞。 縱觀全詩，共分為前后兩大部分，前半部分描寫了世人在金錢的吸引下所做出來的逢迎舉動，而后半部分則刻畫了他們對貧窮者的冷漠與不屑。通過前后兩部分的對比描寫，使貪財者趨炎附勢的丑陋嘴臉躍然紙上。 而在藝術(shù)創(chuàng)作上，這首詩最大的特點顯然就是語言的通俗與凝練。詩歌通篇沒有一個生僻的字眼。王梵志以說唱藝術(shù)的形式，用唐代的口語把日常生活中的點滴小事，巧妙地連接在一起，達到了言簡意深，發(fā)人深省的目的。只可惜這種以白話為詩的寫作風格，并不被古人所重視，直到近代才迎來了長足的發(fā)展。 參考資料《全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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