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一陣風(fēng)拂過，一片菖蒲，便歡欣起舞，骨韌而身柔，伴著香氣吹開一片水霧迷蒙的記憶……

臨水而生的植物，纖纖的好似亭亭玉立的少女，那不是蘆葦，那是菖蒲。外婆笑著，仿佛是從那霧氣中凝出來的老嫗，慈愛而柔和。

端午節(jié)時，外婆抱著我將菖蒲插在門上，我握一端，外婆握一端，每插一根，外婆便笑一下。眸子里漏出點點星光，那時的我并不懂這意思，只是跟著外婆傻傻的笑，后來我才知道，在門上插菖蒲可以使家人無災(zāi)無難，外婆放下我走向屋內(nèi)。

我擺弄著門前的菖蒲，轉(zhuǎn)身不經(jīng)意看見外婆笑盈盈的朝我走來，陽光照在他的銀發(fā)上，泛出點點星光。

外婆取來一個錦包，暖橙色的，是外婆親手繡的，裹著菖蒲的香氣，外婆將它掛在我的脖子上，菖蒲、陽光和著外婆的味道彌漫開來，氤氳了我的胸膛。

外婆慈愛地看著我，我笑容里卻沾染了點點苦澀。

等外婆有一天永遠離開你了，你把它拆開。那時的我不解地看著笑著的外婆說“外婆不是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嗎？”外婆說：“會的會的?！?/p>

鄰水大院的夏夜里，到處回響著人聲、蟬鳴聲，外婆取出一根枯黃的菖蒲，說菖蒲比什么蚊香都好，我說外婆，你身上好像有菖蒲的氣息呢，一年四季都有，我不知道那是因為外婆自幼就與菖蒲一起生長，還是菖蒲本身就是家人包括外婆在內(nèi)的濃縮。

外婆還是背棄了他的諾言。

嘩啦啦，風(fēng)拂過，不知何時，水中婆娑多姿的菖蒲已變得朦朧模糊，我打開那珍藏許久的錦包，那是一根泛黃的菖蒲與一張紙條，字條上寫著：孩子外婆留下這根菖蒲，就像外婆本人一樣，看著你成長，一定要好好的。

握著輕盈的錦包，我卻感到一份沉甸甸，在掌心蔓延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