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吳王闔閭墓在虎丘位置的千古之謎

在蘇州古城西北郊有一座有名的虎丘山，山頂上有一座云巖寺塔，俗稱虎丘塔，是蘇州標志性建筑。讓虎丘如此有名源于一代雄主吳王闔閭，據(jù)眾多史籍記載，吳王闔閭死后葬于虎丘，傳說動用了十萬民工修筑，墓室中陪葬了大量玉器珍寶，還有扁諸之劍三千，方圓之口三千，另有時耗、魚腸等名劍。自古以來經(jīng)秦始皇、項羽、孫權(quán)等人挖掘?qū)ひ?，也未得其蹤，闔閭之墓和闔閭寶藏成為了一個千古之謎。

一 從秦始皇到唐伯虎都一無所獲

后世的《吳郡志》《吳地記》言之鑿鑿闔閭墓在劍池下，而最接近春秋的漢代《史記》、《越絕書》、《吳越春秋》一方面肯定闔閭墓確實在虎丘，一方面并未指出準確位置。

《元和郡縣志》曾記載：“秦皇鑿山以求珍異，莫知所在；孫權(quán)穿之亦無所得，其鑿處遂成深澗?！眲Τ厥侨舾纱沃醒胝墑e公開掘墓穿鑿而成。秦始皇、項羽、孫權(quán)都以為劍池位置是墓葬，結(jié)果像接力賽一樣，挖了又挖，啥也沒挖到，挖了一個深之又深的深坑，被后人喚作劍池。

明朝正德七年（1512年），蘇州大旱，連虎丘劍池的水也干涸了，于是在池底崖邊露出了一個洞穴，游人點著燈籠火把下去探尋，發(fā)現(xiàn)甬道越來越小，其中深淺莫測，知難而返。當年吳中四大才子之一的文征明寫了一首紀事詩：“吳王埋玉幾千年，水落池空的墓磚；地下誰曾求寶劍，眼中我已見桑田。金鳧寂寞隨塵劫，石闕分明有洞；安得元之論往事，滿山寒日散蒼煙?！?/p>

此事驚動了蘇州城內(nèi)的地方官吏和文人學(xué)士，包括王鏊和唐寅都去一探究竟，地方官員聯(lián)袂前往考察，認為不可褻瀆神靈，急命掩埋封閉，這件事的經(jīng)過被當事人寫成題記，刻在劍池石壁上。也就是說，明代劍池見底，大伙兒一番研究，也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反而這些文人騷客刻上到此一游，幾百年后，這些到此一游反而成為了游客看點。

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從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巡視東方到明朝唐伯虎文征明探秘這一千多年，即公元前221年-1512年的1700年間，你挖我挖大家挖，挖出一個深深的劍池，可是在虎丘就是沒能挖出闔閭墓一星半點有價值的信息。

二 劍池底北部六塊條石并非墓門

1955年，蘇州市政府為了搶修岌岌可危的云巖寺塔（俗稱虎丘塔），因施工需要，抽干劍池池水，發(fā)現(xiàn)了四百年前明朝時文人官吏見過的洞穴。有關(guān)部門制定了考古挖掘方案。

中央人民政府國務(wù)院辦公廳接到文化部鄭振鐸部長和江蘇省文物管理委員會的報告，要求對虎丘劍池進行考古挖掘。報告送到國務(wù)院辦公廳齊燕銘主任的辦公桌上，這位以穩(wěn)健著稱的文物行家深感此事非同小可，何況虎丘山上正在搶救的云巖寺塔就是劍池上方，萬一把五代北宋古塔搞塌了，那真是上無以告列祖列宗，下無以對子孫后代。

而且當時的技術(shù)條件，對意想不到出土的珍貴文物，能否具有絕對安全的技術(shù)措施和保護條件也很難說。他拿起報告，請示周總理。國務(wù)院的指示精神很快傳達下來，中央從整個民族利益出發(fā)，決定不予發(fā)掘。

2008年虎丘管理處再次抽干劍池水清淤，蘇州電視臺記者和葉文憲教授曾親自到劍池底下考察，在劍池底北部確實有一個兩米高的洞穴，但是已經(jīng)被六塊條石封堵住了，洞口前的甬道只有一米寬，兩壁非常粗糙凹凸不平，像天然形成，或是隨意鑿穿，不求平整。

在這六塊條石壘砌的擋土墻上方就是云巖寺遺址，在劍池下面用來堵洞的條石與砌墻的條石類似，應(yīng)該都是五代末建寺塔時為了加固山頂寺院地基而封堵壘砌的。

也就是說，劍池底端北部有條石封堵，像墓門又不是墓門，如果是墓門條石，秦始皇要發(fā)掘豈不是很簡單，因為不是墓門，所以應(yīng)是后世建造云巖寺塔時加固，或是明朝正德年間加固，留給了后人一個疑問。

三 回到最初的原點——闔閭墓曾在虎丘山頂

2018年6月，在蘇州橫塘附近的橫山山脊，有一伙兒笨的盜墓賊用簡易工具在土石混合的封土堆上奮戰(zhàn)了三天，快挖到墓室的時候被工作人員和警察發(fā)現(xiàn)并抓獲，他們想盜的墓就是春秋時期有名的土墩墓和石室土墩墓。

虎丘作為一個天然的石頭小山丘沒有問題，但是我們看虎丘的地圖，在虎丘的一圈有護城水壕，這一周的水壕不是天然形成。東周時期南方貴族墓葬都是在墓葬四周取土，這些土可以做墓的封土，形成的水壕還可以起到為墓葬排水的作用，降低墓葬的水位。

西周至戰(zhàn)國，太湖地區(qū)存在著三類不同的土墩墓，一類是位于山巔與山脊背的石室土墩墓，年代為西周和春秋前期，另一類也位于山頂?shù)珱]有石室的山頂類型土墩墓，年代為春秋后期，而到了春秋末又出現(xiàn)了位于平地上的石室土墩墓和木屋土墩墓。

西周和春秋前期吳人的土墩墓分布在寧鎮(zhèn)地區(qū)，春秋后期諸樊徙吳、伍子胥筑城以后，蘇錫地區(qū)就成了新的吳國都城所在地，成為吳國的腹心地區(qū)，于是吳人的山頂類型土墩墓也在蘇錫地區(qū)出現(xiàn)。

按照春秋夢吳人的墓葬禮制，闔閭墓應(yīng)在虎丘山上開闊地帶，如千人石平地起墳，也可能劍池位置有一個較淺的石室，就近取土上山作為墓的封土，一周形成水壕作為排水設(shè)施?！稘h書·劉向傳》有一條記載：“闔閭違禮厚葬。十有余年，越人發(fā)之?！焙芏辔恼禄孟雱Τ嘏c闔閭墓的關(guān)系，對秦始皇和孫權(quán)挖墓的事情津津樂道，而忽略了這條史料。

實際上，虎丘山上的闔閭墓在吳國滅吳之時就已經(jīng)遭到了越人盜掘，當年闔閭、伍子胥攻入楚國郢都，也曾掘開楚平王的墳?zāi)梗诔龀酵醯氖w，抽了三百鞭還不覺解恨，還用左腳踩著楚平王的肚子，用右手挖出了他的眼睛，罵道：“誰讓你聽信讒言殺死我父兄？他們死得冤枉不冤枉？”所以勾踐滅吳之后，將吳國王室墓葬公開盜掘損毀，尤其是闔閭墓一一發(fā)掘幾乎是既定程序，所謂敵國破，犁其庭，掃其穴，掘其祖墳，破其風水，正是這個意思。

蘇州虎丘山頂曾經(jīng)有一座屬于吳王闔閭規(guī)模宏大的土墩墓，墓中有包括六千寶劍在內(nèi)的大量陪葬品，吳越爭霸二十年后，越國軍隊占領(lǐng)了吳都闔閭城，將近處虎丘山上闔閭的墓葬發(fā)掘破壞殆盡。又經(jīng)過楚、秦、東吳歷代胡亂盜掘，關(guān)于闔閭墓的物質(zhì)實體今天已蕩然無存，只剩一圈護城圍壕和文化遺跡，告訴我們虎丘山上曾經(jīng)埋葬過一位雄才大略威震春秋的吳王闔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