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書房

△ 孫中山

民國5年(1916)8月,孫中山先生由胡漢民、陳去病等陪同,光臨紹興?？h知事宋承家與各機關團體負責人以及紳商學各界代表數(shù)十人在西郭輪埠歡迎孫中山先生的到來。

當時孫中山先生年51歲,神采奕奕,向大家頻頻舉手致意。登岸上轎時,就囑舊識孫德卿(老同盟會會員,紹興人)轉告在場的警察局長薛瑞驥,撤去臨時崗警,卷起轎子綢幕。薛奉命惟謹,即刻照辦。中山先生當時和孫德卿耳語了幾句,才知孫先生想要看看市容和民眾,也讓沿途民眾可以自由自在地看到他。

△ 1916年8月23日，孫中山接見紳商學各界代表。

縣知事宋承家向孫中山先生致敬時,稱他“孫大總統(tǒng)”,中山先生就和藹地對他說:“宋知事,我早已辭掉總統(tǒng)職務,現(xiàn)在是國民一分子?？偨y(tǒng)是黎元洪,你知道的……”宋知事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改口說:“總理,我知道……”(當時孫中山先生是中華革命黨總理,改組后,為中國國民黨總理)。這幕小插曲在場的《越鐸日報》編輯陳湘魂、記者王鐸中和張?zhí)鞚h都耳聞目睹。

△ 《越鐸》報社舊址

陪同孫中山先生來紹的陳去病是江蘇吳江人,是老同盟會會員，曾任孫中山先生秘書等職,又在紹興府學堂擔任過國文教師,此時任浙江省政務廳主任秘書。孫中山先生知道他熟悉紹興情況,因此請他陪同來紹,囑咐他代擬一篇到東湖陶社致祭陶成章烈士的祭文，并請他屆時朗誦。

20日晨,孫中山先生等登上臥龍山,俯眺紹興全景。在現(xiàn)在建造有風雨亭的地方,孫中山先生問陳去病和孫德卿,秋瑾烈士成仁前曾被關押在何處。他們就把山腳下“典史署”遺址指給他看。

中山先生俯首靜默片刻后,對他們說:“這里應該立碑或建亭,永留紀念。”(筆者按,直到1927年湯日新為紹興縣長、程祥德為建設局長時才建立風雨亭,并鐫錄孫中山先生往昔悼念秋女俠的楹聯(lián)“江戶矢丹忱,感君首贊同盟會;軒亭流碧血,愧我今招俠女魂?！?孫中山先生在游覽龍山時又說:“山上樹木稀少,瞧不見蒼松翠柏。亂葬堆特多,太難看了。我看到日本幾個有山的市區(qū),都建成花園城市,整潔美麗。紹興當局,必須注意?！?/p>

△ “風雨亭”旁邊立有一塊石碑，上刻“秋雨秋風愁煞人”，此為亭之主題，以此懷念秋瑾烈士。

21日,工商界首腦高云卿和陶蔭軒等在商會設晚宴熱誠歡迎孫中山先生。高云卿致歡迎詞,中山先生致答詞并發(fā)表簡單演說。他號召工商界要重視“商戰(zhàn)”,與歐美日本競爭。他還贊揚陶蔭軒,說“陶先生是一位布商,掙了錢肯為社會服務,在紹興首創(chuàng)仿照上海的戲館、茶室、浴堂、旅館(新旅社)和京菜館(新園)等。據(jù)說辛亥革命前,紹興這么一個大縣,未曾有這些設施。又聽說紹興有些頭腦冬烘的人,竟說他不務正業(yè),給他取綽號叫‘五館老板’,好干‘白相行業(yè)’,實在荒謬可笑。我認為他為社會服務的精神,很值得紹興人稱頌”。

22日,孫中山先生一行坐“煙波畫舫”到東湖致祭陶成章烈士。登岸時,恭候在湖上的鄉(xiāng)鎮(zhèn)父老出于對他敬愛和擁戴的心情,歡呼“萬歲!萬歲!”中山先生立即一再向他們搖手,要他們不要這樣呼喊。陳去病就上前向父老們解釋,說辛亥光復后,孫中山在南京就任臨時大總統(tǒng)時,上街視察時一些民眾和軍士高呼“孫大總統(tǒng)萬歲”,他一聽就搖手示意請他們停呼?；氐娇偨y(tǒng)府,對軍政人員說,他不喜歡這種封建帝制時代的呼號,囑咐他們要隨時勸阻。

△ 孫中山親至東湖陶社祭陶合影。

孫中山先生在東湖陶社致祭陶成章烈士畢,由東湖主人陶緝民設晚宴招待。席間孫中山和胡漢民盛贊紹興魚蝦和蔬菜的鮮美,說紹興不愧為文物之邦和魚米之鄉(xiāng)。中山先生還詢問陶緝民是否與陶成章同族同輩,陶緝民回答說同姓不同宗,陶烈士比他年長,清光緒時曾來東湖通藝學堂求學,與他同學半年。中山先生對胡漢民和孫德卿等陪同人員說:“陶烈士在這里讀過書,湖上設立陶社,更富有紀念意義。這里有桃源洞、陶公洞,亭臺橋閣,風景清幽,處處引人入勝。”胡漢民很高興地說:“我們真不虛此行,天仇(戴季陶)不來,太可惜了?！?/p>

當時復旦教授、老同盟會會員葉楚傖和邵力子合編《上海民國日報》,對孫中山先生的紹興之行極為重視,連日報道,比《申報》和《越鐸日報》翔實,保存了重要的歷史資料。

-The end-

撰 文 | 陳于德

編 輯 | 王 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