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茅為屋,疊石為階,何處風塵可到; 據(jù)梧而吟,烹茶而語,此中幽興偏長。 ——明 陳繼儒 《小窗幽記》 茅作廬,石為階,目無塵氛。梧桐吟,茶煙起,心生清福。陳繼儒寫出了一間茶室中,最理想的境地。 有一間茶室,大概是很多人心中的奢想。獨處之時,可品一年輪換的風景:春試新茶,夏銷溽暑,可秋聽夜雨,亦可冬煮寒雪;共敘之時,可味三兩知己的喜悅:明窗凈幾,茶煙清談,可陽春白雪,亦可下里巴人。一室之間,可以悅己;一室之器,可以悅目;一室之茶,可以悅?cè)?。有間茶室,便是清福。 茶 室 悅 己 明人袁中郎謂:「酒可醉,茶可飲,太湖一勺水可游,洞庭一塊石可登,不大落莫也」。筑一小室,營造茶席。室外有修竹清風,如唐寅事茗之圖卷,雖為籬落,也生幾分清湛;室內(nèi)有風爐疏煙,如陸羽茶經(jīng)之巨細,雖為素物,也生一縷氣質(zhì)。明窗凈幾,人之精神也倍增爽朗;草木添秀,人之耳目也漱洗無暇。至于桌椅有致,器陳精良、錯落隨分,實為心性與氣質(zhì)的折射,營造一間茶室,更像是找到契合自己的一種生活方式。 茶 器 悅 目 中國人常說「器以載道」,茶室之中的置物之道便是悅目。明人陸紹珩一語道破此中意蘊:「瓶中插花,盆中養(yǎng)石,雖是尋常供具,實關(guān)幽人性情。若非得趣,個中布置,何能生致」!擇器無須以價值作為標準,審美和趣味才是最終的選擇。我們可以從器物的外形、色彩、肌理、材質(zhì)等方面進行衡量,只要氣息對,便能悅目生色。案置素物,便是最繁盛的贊美。 茶 席 悅 人 「幽花野竹頻移座,薄酒清茶共說詩」。幾席之間,茶煙漸起,有幽花野竹;器座之前,清談漸歡,有三倆好友。由清晨至日暮,這大概是最俱清福的事情了。晚明程孟陽在《松寥詩引》中便有記述:「已亥夏,尋洞庭潤公不遇,留閣中,與湛公譚詩品茶,至通夕不寐」。茶此刻不再是口腹之欲,也不再是精神之需,它成了賓朋之間談笑的媒介。雅,可以是人間詞話;俗,可以是市井俚語。雅俗之間,悅?cè)藲g顏。 引草木之精神,以接性靈之安養(yǎng);引茶煙之淡泊,以遣余生之閑暇。明人陳繼儒以葦草作廬,以竹石為友,在茶煙輕揚之中,實現(xiàn)了人生的清福。而今天下之人,棲止利藪,目瞇塵沙,不知清福為何物。愿你也有茶室一間,雅物皆備,佳客來時,且喫茶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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