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一本《論語心得》火遍大江南北。很多從不進書店的人從那時開始,知道了“管仲之器小哉”,知道了“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知道了子曾經(jīng)還曰過那么幾回。其實,早在漢代,《論語》就幾乎成了所有學齡兒童的必讀書籍。 宋朝開國元勛,三度拜相的趙普治理天下功勞甚著,所有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條,但可惜出身小吏,沒啥學歷。于是宋太祖囑咐他平時多讀點書。自從被皇帝點名教育一回之后,每天下班,趙普就忙不迭地往家趕,一頭扎進書房,這樣過了很多年。 所有的人都很好奇,想知道這位沒文憑沒文化的“趙書記”每天把自己關在書房里究竟在讀些啥!趙普剛死,好事的人們就匆忙打開他的書箱,想一探究竟。誰知,箱子打開的一剎那,只見箱中孤零零的躺著一本翻看了一半的《論語》,這就是有名的半部《論語》治天下。 一本書的1/2陡然被上升到治國平天下的高度,其能量之驚人,不免令人神往。 《論語》,一萬五千九百字,其中滿是子曰。子曰翻譯成白話文就是孔子說。按這個推理,《論語》應該是一本記載孔子平日言行的書?!墩撜Z》不是教案,孔子也不會無聊到跑去抄錄自己的課堂筆記。更何況孔子曾說“述而不作,竊比于老彭”。對于出書他自認為不夠格,多少還有些顧慮。這樣的人想必也不會如某些黑心書商一樣昧著良心去出書。 如果再仔細看,你會發(fā)現(xiàn),書中除了子曰,還有其他很多的曰,如曾子曰,有子曰,子夏、子游曰等,其中光曾子曰就有十三條之多??梢?,此書也并不是孔子親傳弟子所作,因為“子”在孔子生活的時代是尊稱,大抵類似于現(xiàn)在的先生或老師,譬如為大家所熟悉老子、莊子、墨子、韓非子。 假如此書真全是孔子的親傳弟子所為,作為同門師兄弟,對于曾子等人,他們大可不必稱“子”。所以,此書的作者中肯定還有些比他們輩分要低的再傳弟子,甚至是再傳弟子的再傳弟子。在平常的學習中這些再傳弟子同樣記載了他們老師的言論,也就是上面我們見到的曾子曰,子游,子夏曰等。 當最后大家把所有的相關言論匯集起來的時候,一本嶄新的《論語》就出爐了。西漢的劉歆曾說:“《論語》者,孔子應答弟子,時人及弟子相與言而接聞于夫子之語也。當時弟子各有所記,夫子既卒,門人相與輯而論撰,故謂之《論語》”(《漢書·藝文志》),算是一語中的。 因為不是成于一時一地,也不是成于一人之手,所以,論語從一出世就冒出了多個版本。據(jù)《漢書·藝文志》、皇侃《論語義疏序》、何晏《論語集解序》記載,在漢代初年,就能見到三個不同版本的《論語》。因其流傳的地域不同一般分稱為《魯論語》、《齊論語》、《古論語》。劉向在《別錄》里說“魯人所學謂之魯《論》;齊人所學謂之齊《論》;孔壁所得謂之古《論》”。而且這三者不但有名稱上的不同而且還有字數(shù)和篇章上的差異。 魯《論》二十篇,條目篇次上跟我們今天見到的《論語》大抵相同;齊《論》與魯《論》基本一致,但多出《問王》、《知道》二篇,共二十二篇;古《論》則用蝌蚪文寫成,分《堯曰下章》,《子張問》更為一篇,共二十一篇,篇次上以《鄉(xiāng)黨》為第二,《雍也》為第三,至于其中的內(nèi)容則更是多有不同,其中不合邏輯,無法理解之處也很多。 當時在長安,魯《論》、齊《論》都有人學,老師呢!也是你教你的,我傳我的,互不低頭。而且各派都很有些比較著名的學者,據(jù)史書記載,習魯《論》比較有名的有龔奮,夏厚生,夏后建,蕭望之,韋賢,宣城,扶卿等;習齊《論》比較有名的有王卿,庸生,王吉,朱畸,貢禹等。古論因過于蕪雜,僅有孔安國作注,而無人授習。 這種極其混亂的傳授顯然不利于文化的傳播,所以在西漢末年,終于有人統(tǒng)一了三本。安昌候張禹是漢成帝的師傅,三朝元老,當時極為尊貴。他先是跟隨魯《論》大師王陽學習,后來又師從齊《論》大師庸生,之后融會貫通,刪繁去簡,以魯《論》的篇目為依據(jù),定二本為一,號為張候《論》,也就是今天我們見到的本子。 因為張禹的特殊地位,他的這個本子一出來就廣受歡迎。天下儒生都吵著嚷著要去學張侯《論》。接下來,等待著齊《論》,古《論》的也只有壽終正寢了。 但張侯《論》畢竟不是一個完美的本子,張禹當年對三論進行刪減,手術刀究竟割開了多大一個口子,沒人知道。所以,從他以后,對《論語》的修訂和注疏就一直沒有中斷。(作者:空空兒) (本人聲明,本號所有文章均系本人原創(chuàng),歡迎訂閱,圖片則來源于網(wǎng)絡,在此致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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