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今天,初冬的太陽溫婉可人,照在教室的黑板上、課桌上,照得男孩女孩的臉像熟透的蘋果般紅紅的。男孩要當解放軍,有個女孩莫名的高興。把一封寫好的信羞澀地塞進男孩的書包里。沒有話別,更不敢送行。 畢業(yè)前,女孩第一次收到他來自軍營的信,捏著信的手濕潤潤,懷里像揣著一只小鹿,又驚又喜!偷偷躲在路燈下,讀那封帶著男兵氣息的信。
后來,她招干了,駐進了偏僻的小山村。她數(shù)了數(shù),山村里有九十三個黑巖堡,還有七十二道溪。她常站在離溪邊最近的黑巖堡上遙望著山那邊的羊腸小道,獨自等待送信的郵差。 小溪說,回去吧,不要再等啦,你沒看見,太陽下山,瓦房上已冒出裊裊炊煙。 風兒說,回去吧,這深冬太冷。 星星說,回去吧,不要再等,路上已沒有行人。 風兒走了,星星落了,連小溪也不出聲了。不知佇立溪邊的傷心人,有沒有進家門?
年輕時,相思是一枚小小的郵票,她在長江岸邊,他在軍營里面。 春天,她將印滿淚痕的箋,交給那旅行的水,希望將她的思念流到他的身邊,讓它去彈動他的心弦。 就這樣, 一年又一年。 秋天,她望斷南歸燕,問鴻雁是否帶來他的消息,它說他已走遠,希望是夢她心無所依。 就這樣,一年又一年。
年老時,思念是溫馨的夢,她和他都在夢的里面??偸窍嗑墼谔摂M的空間! 他還是他啊,只是霜染兩鬢,聲音還是他的聲音,只是聽起來更覺心甜 。 她固執(zhí)地在人群中尋他,仍記得那一雙深遂的大大的眼睛,還有他魁梧的身影,在遠山在近林,在無所不及的視野。月光穿透夜色,溫情的映照著她蒼白的記憶,淚已模糊了她的雙眼。她的心靈潮濕一片。 什么時候她可以仰視他燦然的微笑,向他訴說別后四十年的滄桑巨變呢? 40年了,你還好嗎?
最后,祝在認真聽我說的你,晚安,好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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