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經(jīng)大全】之《坐忘論》

黑馬_御風(fēng) 2018-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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亙古無雙境｜天下第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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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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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坐忘論》

坐忘論序

天地分判，三才定位，人處天地之中，五氣合身，故能長且久。后人自昧其性，自役其神，自撓其氣，自耗其精，所以不能與天地合，逆取短折而甘心焉，每切痛之。《易》曰，窮理盡性以至于命。《老子》曰，虛其心，實其腹，又曰，常無欲以觀其妙?！墩撜Z》曰，子絕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睹献印吩恍陨疲衷?，我善養(yǎng)吾浩然之氣，皆著性命之要端也。仆因閱藏書，得唐貞一先生坐忘論七篇，附以樞翼，識見不凡，明指大道，先導(dǎo)人以敬信，使心不狂惑，次則令斷其緣業(yè)，收心簡事，體寂內(nèi)明，故又次之以真觀，中外無有，然后可以躋于泰定，氣泰神定故曰得道。前悉序坐忘之階漸，其坐忘總說，不過無物無我一念不生，如敬信篇直言內(nèi)不覺其一身，外不知其宇宙，與道冥一，萬慮皆遺，倫類經(jīng)言無少差，茍造坐忘之妙，神氣自然相守，百脈滋潤，三關(guān)流暢，天陽真氣來居身中，此乃長生久視不傳之道。古今尊尚，神仙憫世，不得已而語，學(xué)者當(dāng)靜慮研思，勤而行之，勿視為古人糟粕，而徒取自棄之譏者也。峕丁未重陽，鋟木以廣其書，真靜居士謹(jǐn)序。

司馬承禎子微撰

夫人之所貴者生，生之所貴者道。人之有道，如魚之有水。涸轍之魚，猶希斗水。弱喪之俗，無清造道。惡生死之苦，樂生死之業(yè)。重道德之名，輕道德之行。審惟倒置，何甚如之！窮而思通，迷而思復(fù)。寸陰如壁，愧嘆交深。是以恭尋經(jīng)旨而與心法相應(yīng)者，略成七條，以為修道階次樞翼附焉。

信敬一

夫信者道之根，敬者德之蒂。根深則道可長，蒂固則德可茂。然則璧耀連城之彩，卞和致刖；言開保國之效，伍子從誅。斯乃形器著而心緒迷，理事萌而情思忽。況至道超於色味，真性隔于可欲，而能聞希微以懸信，聽罔象而不惑者哉！如人聞坐忘之言，信是修道之要，敬仰尊重，決定無疑者，加之勤行，得道必矣。故《莊子》云：隳肢體，黜聰明，離形去智，同于大通，是謂坐忘。夫坐忘者，何所不忌哉！內(nèi)不覺其一身，外不知乎宇宙，與道冥一，萬慮皆遺?！肚f子》云，同於大通。此則言淺而意深，惑者聞而不信，懷寶求寶，其如之何？《道德經(jīng)》云：信不足焉，有不信。謂信道之心不足，乃有不信之禍及之，何道之可望乎？

斷緣二

斷緣者，斷有為俗事之緣也。棄事則形不勞，無為則心自安。恬簡日就，塵累日薄，跡彌遠俗，心彌近道，至神至圣，孰不由此乎？經(jīng)云：塞其兌，閉其門，終身不勤?；蝻@德露能，來人保己；或遺問慶吊，以事往還；或假隱逸，情希升進；或酒食邀致，以望后恩。斯乃巧蘊機心，以干時利，既非順道，深妨正業(yè)。凡此類例，皆應(yīng)絕之。經(jīng)云：開其兌，濟其事，終身不救。我但不唱，彼自不和；彼雖有唱，我不和之。舊緣漸斷，新緣莫結(jié)。醴交勢合，自致日踈，無事安閑，方可修道?！肚f》云：不將不迎，無為交俗之情。又云：無為謀府，無為事任，無為知主。若事有不可廢者，不得已而行之，勿遂生愛，系心為業(yè)。

收心三

夫心者，一身之主，百神之帥。靜則生慧，動則成昏。欣迷幻境之中，唯言實是；甘宴有為之內(nèi)，誰悟虛非？心識顛癡，良由所托之地。且卜鄰而居，猶從改操；擇交而友，尚能致益。況身離生死之境，心居至道之中，能不舍彼乎？安不得此乎？所以學(xué)道之初，要須安坐，收心離境，住無所有，因住無所有，不著一物，自入虛無，心乃合道。道經(jīng)云：至道之中，寂無所有，神用無方，心體亦然。原其心體，以道為本。但為心神被染，蒙蔽漸深，流浪日久，遂與道隔。若凈除心垢，開識神本，名曰修道。無復(fù)流浪，與道冥合，安在道中，名曰歸根。守根不離，名曰靜定。靜定日久，病消命復(fù)。復(fù)而又續(xù)，自得知常。知則無所不明，常則永無變滅。出離生死，實由于此。是故法道安心，貴無所著。經(jīng)云：夫物蕓蕓，各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復(fù)命。復(fù)命曰常，知常曰明。若執(zhí)心住空，還是有所，非謂無所。凡住有所，則令心勞，既不合理，又反成病。但心不著物，又得不動，此是真定正基。用此為定，心氣調(diào)和，久益輕爽。以此為驗，則邪正可知。若心起皆滅，不簡是非，則永斷覺知，入於盲定。若任心所起，一無收制，則與凡夫元來不別。若唯斷善惡，心無指歸，肆意浮游，待自定者，徒自誤耳。若遍行諸事，言心無所染者，於言甚善，於行極非。真學(xué)之流，特宜戒此。今則息亂而不滅照，守靜而不著空，行之有常，自得真見。如有時事，或法要有疑者，且任思量，令事得濟，所疑復(fù)悟，此亦生慧正根。悟已則止，必莫有思。思則以智害恬，為子傷本，雖騁一時之俊，終虧萬代之業(yè)。若煩邪亂想，隨覺則除。若聞毀譽之名，善惡等事，皆即撥去，莫將心受。受之則心滿，心滿則道無所居。所有聞見，如不聞見，即是非善惡不入於心。心不受外，名曰虛心；心不逐外，名曰安心。心安而虛，道自來止。故經(jīng)云：人能虛心無為，非欲于道，道自歸之。內(nèi)心既無所著，外行亦無所為。非靜非穢，故毀譽無從生；非智非愚，故利害無由撓。實則順中為常，權(quán)可與時消息，茍免諸累，是其智也。若非時非事，役思強為者，自云不著，終非真覺。何邪？心法如眼也。纖毫入眼，眼則不安；小事開心，心必動亂。既有動病，難入定門。是故修道之要，急在除病。病若不除，終不得定。有如良田，荊棘未誅，雖下種子，嘉苗不茂。愛見思慮，是心荊棘。若不除翦，定慧不生?；蛏砭痈毁F，或?qū)W備經(jīng)史，言則慈儉，行則貪殘。辯足以飾非，勢足以威物，得則名己，過則尤人。此病最深，雖學(xué)無益。所以然者，為自是故。然此心猶來依境，未慣獨立，乍無所托，難以自安?？v得暫安，還復(fù)散亂。隨起隨制，務(wù)令不動，久久調(diào)熟，自得安閑。無問晝夜，行住坐臥，及應(yīng)事之時，常須作意安之。若心得定，即須安養(yǎng)，莫有惱觸。少得定分，則堪自樂。漸漸馴狎，惟益清遠。平生所愛，已嫌弊漏，況因定生慧，深違真假乎！且牛馬，家畜也，放縱不收，猶自生鯁，不受駕御；鷹鹯，野鳥也，為人羈絆，終日在手，自然調(diào)熟。況心之放逸，縱任不收，唯益粗疏，何能觀妙？經(jīng)云：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夫法之妙也，其在能行，不在能言。行之則斯言為當(dāng)，不行則斯言如妄。又時人所學(xué)，貴難而賤易。若論法要，廣說虛無，思慮所莫能達，行用所莫能階者，則嘆不可思議，而下風(fēng)盡禮。如其信言不美，指事直說，聞則心解，言則可行者，此實不可思議，而人翻以為淺近，而輕忽不信。經(jīng)云：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夫唯無知，是以不我知。又有言火不熱，燈不照闇，稱為妙義。夫火以熱為用，燈以照闇為功。今則盛談火不熱，未嘗一時廢火；燈不照闇，必須終夜然燈。言行相違，理實無取。此即破相之言，而人反以為深玄之妙。雖惠子之宏辯，莊生以為不堪。膚受之流，誰能斷簡？至學(xué)之士，庶不留心。

或曰：夫為大道者，在物而心不染，處動而神不亂，無事而不為，無時而不寂。今獨避事而取安，離動而之定，勞于控制，乃有動靜二心，滯於住守，是成取舍兩病。都未覺其外執(zhí)，而謂道之階要，何其謬耶！答曰：總物而稱大，道物之謂道，在物而不染，處事而不亂，真為大矣！實為妙矣！然謂吾子之鑒有所未明。何耶？徒見貝錦之輝煥，未曉始抽于素絲；才聞鳴鶴之沖天，詎識先資于谷食？蔽日之干，起于毫末；神凝至圣，積習(xí)而成。今徒學(xué)語其圣德，而不知圣之所以德?？芍^見卯而求時夜，見彈而求鸮炙。何其造次哉！故經(jīng)云：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順。

簡事四

夫人之生也，必嘗于事物。事物稱萬，不獨委于一人。巢林一枝，鳥見遺于業(yè)泊；飲河滿腹，獸不吝于洪波。外求諸物，內(nèi)明諸己。知生之有分，不務(wù)分之所無；識事之有當(dāng)，不任非當(dāng)之事。任非當(dāng)則傷於智，力務(wù)過分則斃於形神。身且不安，何能及道？是以修道之人，莫若斷簡事物，知其閑要，較量輕重，識其去取，非要非重，皆應(yīng)絕之。猶人食有酒肉，衣有羅綺，身有名位，財有金玉。此并情欲之余好，非益生之良藥，眾皆徇之，自致亡敗。靜而思之，何迷之甚！莊云：達生之情者，不務(wù)生之所無以為。生之所無以為者，分外物也。蔬食弊衣，足養(yǎng)性命，豈待酒食羅綺，然后生全哉！是故於生無所要用者，并須去之；於生之用有余者，亦須舍之。財有害氣，積則傷人。雖少猶累，而況多乎！以隋珠而彈千仞之雀，人猶笑之。況背道德，忽性命，而從非要，以自促伐者乎？夫以名位比道德，則名位假而賤，道德真而貴。能知貴賤，應(yīng)須去取。不以名害身，不以位易道?！肚f子》云：行名失己，非士也?！?/span>西升經(jīng)》云：抱元守一，過度神仙，子未能守，但坐榮官。若不簡擇，觸事皆為，身勞智昏，修道事闕。若處事安閑，在物無累者，自屬證成之人。若實未成，而言無累者，誠自誑耳。

真觀第五

夫觀者，智士之先鑒，能人之善察。究儻來之禍福，詳動靜之吉兇。得見機前，因之造適。深祈衛(wèi)定，功務(wù)全生。自始至末，行無遺累。理不違此，故謂之真觀。然則一餐一寢，俱為損益之源，一言一行，堪成禍福之本。雖作巧持其末，不如拙戒其本。觀本知末，又非躁競之情。是故收心簡事，日損有為。體靜心閑，方可觀妙。經(jīng)云：常無欲，以觀其妙。然修道之身，必資衣食。事有不可廢，物有不可棄者，當(dāng)須虛襟而受之，明目而當(dāng)之，勿以為妨，心生煩躁。若因事煩躁者，心病已動，何名安心？夫人事衣食者，我之船舫也。欲渡海事資船舫。渡海若訖，理自不留。因何未渡，先欲廢舍衣食虛幻，實不足營。為欲出離虛幻，故求衣食。雖有營求之事，莫生得失之心。則有事無事，心常安泰。與物同求，而不同貪；與物同得，而不同積。不貪故無憂，不積故無失。跡每同人，心常異俗。此實行之宗要，可力為之。

前雖斷簡，病有難除者，但依法觀之。若色病重者，當(dāng)觀染色，都由想耳。想若不生，終無色事。當(dāng)知色想外空，色心內(nèi)妄，妄心空想，誰為色主？經(jīng)云：色者，想耳，想悉，是空，何有色也？又思妖妍美色，甚於狐魅。狐魅媚人，令人厭患。雖身致死，不入惡道，為厭患故，永離邪淫。妖艷惑人，令人愛著，乃至身死，留戀彌深。為邪念故，死墮諸趣生地獄中。故經(jīng)云：今代發(fā)心為夫妻，死后不得俱生人道。所以者？何為邪念。故又觀色若定是美，何故魚見深入，鳥見高飛？仙人觀之為穢濁，賢士喻之為刀斧？一生之命，七日不食，便至於死。百年無色，翻免夭傷。故知色者，非身心之要，適為性命之讎賊，何乃擊著，自取銷毀？若見他人為惡，心生嫌惡者，猶如見人自殺，己身引項，乘取他刀，以自害命。他自為惡，不遣我當(dāng)，何故引取他惡，以為己病？又見為惡者若可嫌，見為善者亦須惡。何以然耶？同障道故。若貧者亦審觀之，誰與我貧？天地平等，覆載無私，我今貧苦，非天地也。父母生子，欲令富貴，我今貧賤，非由父母也。人及鬼神，自救無暇，何能有力，將貧與我？進退尋察，無所從來，乃知我業(yè)也，乃知天命也。業(yè)由我造，命由天賦。業(yè)之與命，猶影響之逐形聲。既不可逃，又不可怨。唯有智者而善之，樂天知命，故不憂，何貧之可苦也。《莊子》云：業(yè)入而不可舍。為自業(yè)故。貧病來入，不可舍止。經(jīng)云：天地不能改其操，陰陽不能回其業(yè)。由此言之，故知真命也，非假物耳；有何怨焉？又如勇士逢賊，無所畏懼，揮劍當(dāng)前，群寇皆潰，功勛一立，榮祿終身。今有貧病惱害我身，則寇賊也；我有正心，則勇士也；用智觀察，則揮劍也；惱累消除，則戰(zhàn)勝也；湛然常樂，則榮祿也。凡有苦事，來迫我心，不以此觀，而生憂累，則如人逢賊不立功勛，棄甲背軍，逃亡獲罪。去樂就苦，何可憫焉？若病苦者，當(dāng)觀此病，由有我身，若無我身，患無所托。經(jīng)云：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次觀于心，亦無真宰，內(nèi)外求覓，無能受者。所有計念，從妄心生，若枯形灰心，則萬病俱泯。若惡死者，應(yīng)思我身是神之舍。身今老病，氣力衰微，如屋朽壞，不堪居止，自須舍離，別處求安。身死神逝，亦復(fù)如是。若戀生惡死，拒違變化，則神識錯亂，自其正業(yè)。以此托生，受氣之際，不感清秀，多逢濁辱。蓋下愚貪鄙，實此之由。若當(dāng)生不悅，順?biāo)啦粣赫?，一為生?/span>理齊，二為后身成業(yè)。貪愛萬境，一愛一病。一肢有疾，猶令舉體不安，而況一心萬病，身欲長生，豈可得乎？凡有愛惡，皆是妄生。積妄不除，以妨見道？是故須舍諸欲，住無所有，徐清有本，然后返觀舊所愛處，自生厭薄。若以合境之心觀境，終身不覺有惡；如將離境之心觀境，方能了見是非。譬如醒人，能觀醉者為惡；如其自醉，不覺其非。故經(jīng)云：吾本棄俗，厭離世間。又云：耳目聲色，為子留愆，鼻口所喜，香味是怨。老君厭世棄俗，猶見香味為怨。嗜欲之流焉知鮑肆為臭哉！

泰定六

夫定者，出俗之極地，致道之初基，習(xí)靜之成功，持安之畢事。形如槁木，心若死灰，無感無求，寂泊之至。無心於定而無所不定，故曰泰定?！肚f子》云：宇泰定者，發(fā)乎天光。宇則心也，天光則發(fā)慧也。心為道之器宇，虛靜至極，則道居而慧生?；鄢霰拘?，非適今有，故曰天光。但以貪愛濁亂，遂至昏迷，澡雪柔挺，復(fù)歸純靜。本真神識，稍稍自明，非謂今時，別生他慧?；奂壬?，寶而懷之，勿為多知，而傷於定。非生慧難，慧而不用難。自古忘形者眾，忘名者寡?；鄱挥茫峭?，天下希及之，故為難。貴能不驕，富能不奢，為無俗過，故得長守富貴。定而不動，慧而不用，為無道過，故得深證常。《莊子》云：知道易，勿言難，而弗言難。知而不言，所以之天；知而言之，所以之人。古之人，天而不人?；勰苤?，非得道也。人知得慧之利，未知得道之益。因慧以明至理，縱辯以感物情。與心徇事，觸類而長，自云處動，而心常寂焉。知寂者，寂以待物乎？此語俱非泰定。智雖出眾，彌不近道。本期逐鹿，獲兔而歸。所得太微，良由局小?！肚f[子]》云：古之治道者，以恬養(yǎng)智。智生而無以知為也，謂之以智養(yǎng)恬。智與恬交相養(yǎng)，而和理出其性。恬智則定慧也，和理則道德也。有智不用，而安其恬積。而久之，自成道德。然論此定因，為而得成。或因觀利而見害，懼禍而息心；捐捨滌除，積習(xí)心熟，同歸于定，咸若自然。疾雷破山而不驚，白刃交前而不懼。名利如過隙，知生死如潰癰。故知用志不分，乃凝神心之虛妙，不可思也。夫心之為物也，即體非有，隨用非無；不馳而速，不召而至；怒則玄石飲羽，怨則朱夏殞霜；縱惡則九幽匪遙，積善則三清何遠？忽來忽往，動寂不能名；時可時否，蓍龜莫能測；其為調(diào)御，豈鹿馬比其難乎！太上老君運常善以度人，升靈臺而演妙，略三乘之因果，廣萬有之自然。漸之以日損，頓之以證歸無學(xué)，喻則張弓鑿失，法則挫銳解紛。修之有常，習(xí)以成性。黜聰隳體，嗒然坐忘，不動于寂，幾微入照。履殊方者，了義無日，由斯道者，觀妙可期。力少功多，要矣！妙矣！

得道七

夫道者，神異之物，靈而有性，虛而無象，隨迎不測，影響莫求，不知所以然而然通，生無匱，謂之道。至圣得之於古，妙法傳之於今。循名究理，全然有實。上士純信，克己勤行。虛心谷神，唯道來集。道有深力，徐易形神。形隨道通，與神為一。形神合一，謂之神人。神性虛融，體無燮滅。形與道同，故無生死。隱則形同於神，顯則神同於形。所以蹈水火而無害，對日月而無影，存亡在己，出入無間。身為滓質(zhì)，猶至虛妙，況其靈智益深、益遠乎！《生神經(jīng)》云：身神并一則為真身。又《西升經(jīng)》云：形神合同，故能長久。然虛無之道，力有深淺，深則兼被於形，淺則唯及於心。被形者，神人也；及心者，但得慧覺而身，不免謝何耶？慧是心用，用多則心勞。初得少慧，悅而多辯，神氣漏泄，無靈潤身，光遂致早，終道故難備。經(jīng)云：尸解，此之謂也。是故大人舍光藏暉，以期全備。凝神寶氣，學(xué)道無心，神與道合，謂之得道。經(jīng)云：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又云：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不日求以得，有罪以免耶？山有玉，草木以之不雕；人懷道，形體以之永固。資薰日久，變質(zhì)同神。煉形入微，與道冥一。散一身為萬法，混萬法為一身。智照無邊，形超靡極?？偵斩鵀橛?，合造化以成功。真應(yīng)無方，其惟道德?！段魃?jīng)》云：與天同心而無知，與道同身而無體，然后天道盛矣。謂證得其極者也。又云：神不出身，與道同久。且身與道同，則無時而不存。心與道同，則無法而不通。耳與道同，則無聲而不聞；眼與道同，則無色而不見。六根洞達，良由于此。近代常流，識不及遠，唯聞拾形之道，未達即身之妙，無慚已短，有效人非。其猶夏蟲不信冰霜，醢（hǎi）雞斷無天地。其愚不可及，何可誨焉。

坐忘樞翼

夫欲修道成真。先去邪僻之行。外事都絕無以干心。然后端坐內(nèi)觀正覺。覺一念起即須除滅。隨起隨制務(wù)令安靜。其次。雖非的有貪著。浮游亂想亦盡滅除。晝夜勤行須臾不替。唯滅動心不滅照心。但冥虛心不冥有心。不依一物而心常住。此法玄妙利益甚深。自非夙有道緣信心無二者。莫能信重。雖知誦讀其文仍須辨識真?zhèn)?。所以者何。聲色昏心邪佞惑耳。人我成性自是病深。心與道隔。理難曉悟。若有心歸至道深生信慕。先受三戒依戒修行。在終如始乃得真道。其三戒者：一曰簡緣，二曰無欲，三曰靜心。勤行此三戒而無懈退者。則無心求道。而道自來。經(jīng)云：人能虛心無為。非欲於道，道自歸之。由此言之簡要之法，實可信哉，實可貴哉。然則凡心躁競其來固久，依戒息心其事甚難?；蛳⒅坏?。暫得而還失。去留交戰(zhàn)百體流汗。久久柔挺方乃調(diào)熟。莫以暫收不得遂廢，平生之業(yè)，少得靜已。則行立坐臥之時。涉事喧闠之處。皆須作意安之。有事無事常若無心，處靜處喧其志，唯一若束心太急。急則成病，氣發(fā)狂癡，是其候也。心若不動又須放任。寬急得中常自調(diào)適。制而無著放而不逸。處喧無惡涉事無惱者。此真定也。不以涉事無惱故求多事，不以處喧無動故來就喧。以無事為真定以有事為應(yīng)跡，若水鏡之為鑒則遇物而見形。善巧方便唯能入定，發(fā)慧遲速則不由人。勿於定中急急求慧，求慧則傷定，傷定則無慧。定不求慧，而慧自生，此真慧也?；鄱挥脤嵵侨粲?，益資定慧雙美無極。若定中念想，則有多感眾邪，百魅隨心應(yīng)現(xiàn)。真人老君，神異詭怪，是其祥也。唯定心之上豁然無覆，定心之下曠然無基。舊業(yè)永消新業(yè)不造，無所纏礙迥脫塵網(wǎng)。行而久之自然得道。夫得道之人，心有五時身有七候。心有五時者：一、動多靜少；二、動靜相半；三、靜多動少；四、無事則靜，事觸還動；五、心與道合，觸而不動。心至此地始得安樂。罪垢滅盡無復(fù)煩惱。身有七候者：一、舉動順時，容色和悅；二、宿疾普消，身心清爽；三、填補夭傷，還元覆命；四、延數(shù)千歲，名曰仙人；五、煉形為氣，名曰真人；六、煉氣成神，名曰神人；七、煉神合道，名曰至人；其於鑒力隨候益明。得至道成，慧乃圓備。雖久學(xué)定心。身無五時七候者，促齡穢質(zhì)色謝歸空。自云慧覺復(fù)稱成道，求諸通理實所未然，可謂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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