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日的中國,新娘要受到「驗紅」的考驗,假如洞房花燭夜,墊在床上的那塊白綾,沒有染上處女的鮮血,也許就會被休回娘家,無臉見人;但,并沒有誰要求檢查新郎是否保持著童貞?!督鹌棵贰分?,西門慶和十九個女人有性生活,大多并不是他的妻妾;可是,潘金蓮?fù)登椋坏┍话l(fā)現(xiàn),便受到嚴厲的懲罰。 這就是性道德上的「兩重標準」,對男性的要求與對女性的要求不一樣,通常是對女性限制得很厲害,對男人則自由而放縱得多。這種情況,古今中外,很相一致。 例如,清順治十五年(一六五八年)印行的《女才子書》卷六,寫陳霞如和表兄崔襄結(jié)婚后,發(fā)現(xiàn)崔在婚前已和她兩個妹妹都發(fā)生了性關(guān)系,霞如正色言道:此乃名節(jié)所緊,使異時伉儷之夜,何以為元?。▋蓚€妹妹異日成婚之夜,怎樣過得了驗元紅這一關(guān)!)設(shè)或子妻亦被人竊,子意甘否?(假如你的妻子被人偷了,你愿意嗎?)崔襄卻坦然笑道:「在他人妻,愿其與我私;若在我妻,則又不樂如是。此乃人之恒情,何相詰難耶!」這就把「兩重標準」說成是人之常情、無可指斥了。 再如,曾任美國駐日本大使的賴紹爾(E.O. Reischauer)寫了一本講述日本的書《日本人》(哈佛大學一九七七年出版),書中論及:性行為方面的兩重標準仍然很普遍,男人可以為所欲為,婦女則要受限制。 已婚婦女則要遠比男人忠誠,一般不同她們的丈夫出赴宴會、參加聚會或招待客人。她們生活的圈子僅限于丈夫、孩子、少數(shù)幾個親近,以及學生時代的女友。與此同時,她們的丈夫卻與他們的同事,其中可能包括幾個未婚的青年女性,進行較為頻繁的社交活動。差別是很顯著的。 性道德的「兩重標準」,至今仍是一個客觀上存在的事實,但,這并非「人之恒情」,而是「男性中心社會」男、女不平等的一種表現(xiàn),是不合理的,是可以改變也應(yīng)該改變的。 當然,我們認為,打破這個「兩重標準」,并不是要讓女人像男人一樣放縱;并不是主張潘金蓮也應(yīng)該有十九個男人,陳霞如也應(yīng)該去勾引她的兩個表弟。 而是主張,在性行為方面、社交方面,女性應(yīng)該和男人有同樣的權(quán)利。事實上,「兩重標準」不僅損害女性,同時也損害男性,男子都去引誘別人的妻子、女兒,也就打開了自己的妻子、女兒被人引誘的大門。 相互的猜疑、無休止的沖突,就會擾亂家庭和社會的安寧。對個人和社會的發(fā)展極為必要的正常社交活動,就會受到污染和破壞。 社會通過「兩重標準」限制了女性在性表達方面的主動與熱情,就有可能使男人面臨一個索然無味的性伴侶。一位女子說得好:十五分鐘的婚禮并不能教會我在性方面反應(yīng)良好。男人和女人,都會受到「兩重標準」之殃。
文章作者:阮芳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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