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梗概 全文約20，000字。除引言外，共分為五個部分：一、自私的定義；二、自私的相對性；三、自私的劃分與人的道德劃分；四、人為什么自私及自私的歷史性與永恒性；五、從上述討論中引出的幾個結(jié)論。
一、 自私的定義：剖析“自私乃損人利己的行為”的定義，認為此定義不足以概括人們實際運用這一概念的全部本質(zhì)特征。主張將自私定義為：當人同他人，社會發(fā)生利益關(guān)系時，他首先考慮的、更看重的是自身的利益；當人認為自已同他人、社會的利益不矛盾時，這種為自己利益考慮的動機，即可指導客觀上“利人利已”的行為；當人認為自己的利益同他人、社會的利益構(gòu)成矛盾時，這種為自己利益打算的動機，就演變?yōu)椤盃奚恕⑸鐣睦?，以滿足自身利益要求”的行為。
二、 自私的相對性：1、自私相對無私而言。批判“人純粹自私”的論點，認為人的行為、動機可分為損人利己的“惡性自私”、利人利己的“合理自私”，舍己利人的“大公無私”三種形式。
2、自私可分層次。自私可指“為了我”（個體），也可指“為了我們”（群體），要看以何種利益關(guān)系作參照。
3、從自私可分層次、古代社會（原始社會）發(fā)生的氏族、部落之間的利益沖突的事實推出“自私是古已有之”的結(jié)論。即使假定古代社會氏族內(nèi)毫無利益沖突。
三、 自私的劃分與人的道德劃分：1、人的利益關(guān)系既有現(xiàn)實的同一性（統(tǒng)一性），又有現(xiàn)實的矛盾性。利益同一和矛盾的原因。
2、自私既可分為“惡性自私”、“合理自私”，還可分為“近自私”、“遠自私”。
3、以“蛋糕理論”說明，工人與資本家同樣存在“利益同一性”。
4、道德上可將人大致分為：“惡性自私者”、“合理自私者”、“大公無私者”。三類人均“不是純粹”的，可以并事實上相互轉(zhuǎn)化。
四、 人為什么自私及自私的歷史性、永恒性：批判“生產(chǎn)力水平?jīng)Q定私有制進而導致私有觀念（自私）的產(chǎn)生”的觀點。認為，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只為人們事實上占有某物提供客觀可能性，只有人的要盡可能滿足自身、家庭、集團而不是他人、他集團的利益要求的欲望意識，才得以使人對某物的占有成為排他性的事實——成為私有財產(chǎn)。與其說是私有制決定私有觀念，不如說是私有觀念決定私有制。
現(xiàn)代社會生物的研究證明，與人類同祖的現(xiàn)代類人猿其內(nèi)部存在等級、利益沖突——假如這是事實，則實難設想“原始共產(chǎn)主義時期”，人類沒有“內(nèi)部（氏族內(nèi)）的利益沖突”。
關(guān)于自私產(chǎn)生的假設：人的本能沖動（包括人所具有的意識能力）， 在它與客觀存在——作為個體的自己，作為群體的我們與作為個體的他人、作為群體的他們以及相對各自的欲望要求而稀少的財富（利益）發(fā)生關(guān)系時，就可以且必然產(chǎn)生出私有觀念來。因而決定私有制的產(chǎn)生。
自私極可能永恒地存在。恩格斯說，人永遠不可能徹底擺脫獸性。
五、 從以上討論中引出的幾個結(jié)論：一般結(jié)論：自私既有積極、消極作用兩重性，就不能一般地否定自私。主張肯定“合理自私”，否定“惡性自私”。
經(jīng)濟的結(jié)論：經(jīng)濟制度必須適應“人的自私”的存在，人的工作應與其利益密切掛鉤。
政治的結(jié)論：如果人確有“損人利已”的傾向性、可能，就不能讓任何人掌握一種絕對的權(quán)力。
除正文外，請參閱：（一） 筆者收集整理的《“自私”的解釋及使用“自私”的實例》。
?。ǘ?本人著《自私的歧義分析及其他─與汪丁丁先生商榷》。
?。ㄈ?《“健康的自私”和“偽善的無私”》（劉以賓）原載《中國青年報》2000年10月25日。
?。ㄋ模?《說“自私”》（載《雜文報》2000年8月29日4版）。
?。ㄎ澹?《自私論》（文清源著，中南工業(yè)大學出版社1997年4月版）
?。?《重評“主觀為自己，客觀為別人”的倫理觀》（載《上海大學學報、社科版》1995年3期）
?。ㄆ撸?《“人性自私論”的現(xiàn)實危害與理論悖誤》（張瑞甫著，載《當代思潮》1997年2期）
一、 自私的定義
自私，是使用頻率很高的概念。一個概念，并非因為人們經(jīng)常使用而便于給它定義，作為研究，怎樣才能比較科學地定義以概括其全部本質(zhì)特征呢？ 美國學者威爾遜在《新的綜合》一書中，甚至將生命的最基本單位基因也說成是“自私”的。按威爾遜使用“自私”概念的意義推而廣之，一棵小草同另一棵小草爭奪養(yǎng)料，鳥吃蟲，貓吃老鼠，一只狗同另一只狗爭搶骨頭，人吃豬肉，食谷物，這統(tǒng)統(tǒng)是“自私”的表現(xiàn)。盡管威爾遜也承認基因既無意識，也無情感。實際上，威爾遜是將任何生物體表現(xiàn)的有利自身、且以損害其它生物體為代價的“客觀行為”統(tǒng)稱為“自私”。威爾遜在什么意義上使用自私這個概念，那是他自己的事。但我為了研究的方便，只限于在人類社會中人與人的關(guān)系上使用自私的概念。
自私，作為人的屬性之一，作為廣泛而復雜的社會現(xiàn)象，既可表現(xiàn)為人的客觀行為，又可表現(xiàn)為人的主觀意識、觀念、動機。由于人的意識、行為的統(tǒng)一性，自私可兼指行為、觀念二者；又因為人的行為、意識之間可能脫節(jié)，空間時間上發(fā)生分離，或以矛盾的形式出現(xiàn)，它又可獨指行為或觀念。那么，究竟從主觀意識方面給自私定義好呢？還是從客觀行為方面給自私定義好呢？
有人側(cè)重從客觀行為及其效果方面給自私定義，認為“自私，是指人以損害他人、社會的利益為代價來滿足自己利益要求的行為”。換言之，自私是一種損人利己的客觀行為。我將此定義稱為“自私的客觀行為定義?！?/div>
該定義符合人們在道德評價中著重行為效果的習慣，而且，許多人在許多場合是在損人利己的行為的意義上使用自私概念的。但是，該定義失之于簡單。
首先，按照該定義的規(guī)定，只有當人事實上表現(xiàn)出損人利己的行為時，人才可以被稱為自私。如果人沒有表現(xiàn)損人利己的行為，那就不是自私的。然而，眾所周知，如同人可以有犯罪的意識，動機，但并非一定事實上表現(xiàn)犯罪的行為一樣，人有損人利己的意識，也并非一定事實上表現(xiàn)損人利己的行為。這是因為：一、動機、意識指導行為的產(chǎn)生，其間尚有一個過程。在過程完成之前，一種動機、意識可能己經(jīng)改變或消失，被另一意識、動機所取代；二、一種動機、意識可能仍然存在，但由于外部環(huán)境的制約，或由于另一意識、動機的抑制，該意識、動機暫時沒有指導行為的產(chǎn)生而潛伏下來。因此，人沒有表現(xiàn)損人利己的行為，但這并不等于他頭腦中一定不存在損人利己的意識、動機。由于客觀行為的定義沒有將此種情況包括進去，在解釋有些現(xiàn)象時，便顯得生硬、牽強附會。例如，某人在某事上沒有表現(xiàn)損人利己的行為，但在另一事上又表現(xiàn)了損人利己的行為。按客觀行為的定義，就只能這樣解釋：他由不自私變成了自私。但事實上，這里有兩種情況：一是這種客觀行為的變化是動機、意識相應變化的結(jié)果；二是行為雖然變化，但動機沒有變，動機是原來就存在，是連續(xù)的。按客觀行為定義來解釋第一種情況，是合理的，但解釋第二種情況，則顯然不妥。
其次，如果在嚴格的“損人利己”的意義上使用自私的概念，那么，當有人遇難不幫或見死不救①時，這類行為也不能被稱為自私。因為行為者他既不損人，也不利己。而事實上，人們沒有例外地將此種行為稱為自私，這類行為者被稱為自私的人。
尤為重要的是，當人的行為的客觀效果表現(xiàn)為利己利人（互惠） 時，人是不是自私的呢？按照客觀行為的定義那也不能稱為自私。
但我們知道，利己利人的客觀行為效果，常常是從“為我”的主觀動機出發(fā)的結(jié)果（當然有其他情況）。當有人實施客觀上有利他人、社會的行為時，“利他者”很可能是為了從他人、社會那里獲得相應報酬。“他的良好行為是一種老謀深算之舉，實質(zhì)上是為了自己的及其親屬的利益?！雹谟^念、動機是自私的。正因為是“為了我自己的及其親屬的利益”，所以，如果他的良好行為（利他）沒有能使他從對方獲取他認為的相應報酬，或少于他認為的相應報酬，那么可以預期，他的良好行為將消失或減少，假如他能夠獲得相應的報酬，他的良好行為將繼續(xù)表現(xiàn)。這類行為，雖然僅從行為效果（利己利人）看，從靜態(tài)的意義上看，的確不便稱為自私，但如果從動態(tài)的意義上，從主觀意識、動機方面看，就有充分的理由稱為自私。
由此看來，僅從客觀行為方面給自私定義，雖然考慮到了行為動機的統(tǒng)一性，但由于沒有注意到觀念、行為的矛盾性與脫節(jié)的可能，故沒有概括人們使用自私這一概念的全部內(nèi)涵，所以，有相當?shù)木窒扌浴?/div>
從主觀意識、動機方面為自私定義怎樣？
無疑，從主觀意識方面為自私定義是有根據(jù)的：一、只有人才具有鮮明的意識（當然是在相對的意義上），所以從主觀意識方面定義，可以將人的自私與其它動物的“自私”（本能）很好地區(qū)別開來。并且，這符合我研究自私只限于人的目的；二，從主觀意識、動機方面給自私定義，便于從動態(tài)的角度認識自私與人，從而避免客觀行為定義的局限；三、動機、意識比行為本身更有力，其邏輯是：通常情況下，人的行為總是人的有意識的行為，如果我們能夠真正消滅意識、動機，那就能同時消滅行為本身，但消滅了行為，卻并不等于消滅了意識、動機，而只要動機、意識仍然存在，它又可將消滅過的行為重新生產(chǎn)出來。
于是，我將自私定義為：當人同他人、社會發(fā)生利益關(guān)系時，他首先考慮的更看重的是自己的利益，當人認為自己同他人的利益不矛盾時，這種為自己利益考慮的動機即可指導客觀上利人利己的行為；當人認為自己的利益同他人、社會的利益相矛盾時，這種為自己利益考慮的動機就表現(xiàn)為犧牲他人、社會的利益，以維護發(fā)展自己的利益的行為。
對自私作如此界定，也許仍然沒有概括人們使用該概念的全部本質(zhì)特征。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對自私這一概念，必須作多角度、多層次的、動態(tài)的整體把握。為此，就必須將對人的主觀意識、動機與客觀行為兩方面的研究結(jié)合起來。
二、 自私的相對性
自私的相對性意義之一，是指自私相對無私（大公無私）③而言。沒有自私，便無所謂無私，反之亦然。
一些思想家們認為④，支配人處理與他人、社會利益關(guān)系的唯一原則、規(guī)律是“利己”（自私），在處理與他人、社會的利益關(guān)系時，人只有一種觀念、意識、動機，那就是“為自己”，如同河水不會向河源倒流，人不會為別人的幸福而犧牲自己的幸福。
即便有人在客觀上表現(xiàn)了有利他人、社會的行為，甚至這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為代價，那也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同情心、滿足自己愛惜榮譽的沖動的需要，（因為在行為者看來，他的榮譽的價值，大于他生命的價值。）這就是、這還是“為自己”。（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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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共識網(wǎng) | 來源日期：2014-06-09 | 責任編輯：孟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