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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位平引道相圖(轉(zhuǎn)載)

 任萬廷 2014-05-11

 

三十七位平引道相圖

 

                                 在天之石

 

 

 

                          []

 

             三十七位平引道相圖 <wbr>(轉(zhuǎn)載)

 

因為某些特別的領(lǐng)悟,我的面前呈現(xiàn)了這么一個圣物。

 

這個東西是某些力量與權(quán)柄的一個“引”,此“引”因為某些原因,我稱之為“三十七位平引道相圖”(注意:“平”字讀音為“lǐ”)。

 

現(xiàn)在解說一下它的構(gòu)造來源,第一步是畫一個7*7的方陣:

 

                              三十七位平引道相圖 <wbr>(轉(zhuǎn)載)

 

 

 

第二步去掉方陣周邊的十二的角,因為這十二個角重復(fù)了:

 

                  三十七位平引道相圖 <wbr>(轉(zhuǎn)載)

 

 

 

                                                        []

 

平引道相圖的點位共有37位,這個數(shù)看上去似乎不是太奇妙。但是,如果借助某種特別的數(shù)學(xué),我們發(fā)現(xiàn)37-1=36,36是一個天罡數(shù)(37=36!這個數(shù)學(xué)思想我暫時不談?wù)?span lang="EN-US" xml:lang="EN-US">),道教稱北斗叢星中有三十六個天罡星。

 

如果有人對佛教的金剛界曼陀羅有些了解,我們會發(fā)現(xiàn)37是一個金剛界曼陀羅數(shù),佛教喜歡這個數(shù),比如,三十七道品、三十七實行、三十七菩提分、三十七曼達、佛說三十七品經(jīng)、佛子行三十七頌等等。

 

三十七位平引道相圖共三十七位,中央一位,次內(nèi)八位,再次十六位,最外層十二位。其中十六,十二、八等在佛道經(jīng)論有很多對應(yīng),并且還與唐密的曼陀羅有關(guān)。比如十六,對應(yīng)十六天女、十六菩薩、十六佛母、十六性空、十八契印,這些都在此找到來歷。

 

據(jù)言:“如來滅后,有一大德名龍猛,先持大毗盧遮那真言,毗盧遮那佛而現(xiàn)其身,現(xiàn)無量身于虛空中,說此法門及文字章句次第,令寫訖即滅,即《毗盧遮那念誦法要》一卷是也。時龍猛大德持誦成就,即至南天竺大菩薩藏塔前,愿開此塔。于七日中,繞塔念誦,加持白芥子(有言是加持白芥子七粒),打此塔門。至第七日,塔門乃開。塔內(nèi)諸金剛神一時踴怒,不令得入。唯見塔內(nèi)香燈光明一丈二尺,名花寶蓋滿中懸列,又聞贊聲。時此菩薩至心懺悔,發(fā)大誓愿。諸金剛神出來問曰:‘汝有何事?’答曰:‘如來滅后,邪林繁郁,大乘欲滅。聞之此塔中有三世如來一切法藏,愿受持利濟群生?!饎偯搿H胍?,其塔尋閉。觀其內(nèi),即法界宮殿毗盧遮那現(xiàn)證窣都波是也。三世諸佛、諸大菩薩——所謂普賢、文殊等皆住其中。即蒙金剛薩埵等灌頂加持,誦持所有秘密法門,宣布人間?!?/span>

 

據(jù)金剛頂經(jīng)義訣記載,南天竺有鐵塔,收藏一切秘部大經(jīng),佛滅度后數(shù)百年間無人能開。龍樹菩薩愿開此塔,并持誦毘盧遮那念誦法要成就,以白芥子七粒打開此塔門而入其中,值金剛薩埵傳授金胎兩部之大經(jīng),又著金剛頂瑜伽中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論,由此,正純密教得以創(chuàng)立,即身成佛法門從此面世。

 

                                                     []

 

七在此是個先期的構(gòu)成要素,所以道教說北斗七星叢中有三十六天罡,佛教說七俱胝準(zhǔn)提佛母是通向金剛界曼陀羅修法的前期預(yù)備修法。

 

祝福大家見到“平引”圖!

 

 

 

 

 

附文轉(zhuǎn)帖: 

 

        法門寺塔地宮的唐密曼荼羅之我見

  ——兼與羅炤先生商榷

 

 

              唐普式

  

內(nèi)容提要:本文從佛教密宗曼荼羅的產(chǎn)生、基本標(biāo)幟、分類、義譯等方面,從唐代密教的事相、教相的歷史和傳承等方面,全面、系統(tǒng)地論證:法門寺地宮就是唐密曼荼羅。地宮後室秘龕之45尊造像可以肯定是金剛界曼荼羅。後室八重寶函由內(nèi)至外之第四重,前為如意輪觀音,左為藥師如來,右為釋迦如來,後為大日金輪,此尊一現(xiàn),則諸尊、兩部曼荼羅皆隱,這是一字金輪法理,也是後室秘龕之金剛界曼荼羅亦必隱於地宮北端地下的原因,這是以大日金輪泯胎藏界曼荼羅之相,而發(fā)胎藏界曼荼羅佛、蓮、寶三部大用之唐密精妙手眼,和秘龕45尊造像金剛界曼荼羅一樣,都是相雖常隱,而用則常存。八重寶函由內(nèi)向外之第五重前為釋迦如來說法,後為大日金輪,左、右為普賢、文殊菩薩,是第四重的延展,相當(dāng)於胎藏界曼荼羅中釋迦院之用。法、報、應(yīng)三身同動之法理,顯示了大日如來理智二法身,由自受用而他受用而應(yīng)化身之完整法理。第六重素面銀函為曼荼羅最外重的間道,分隔第七重之四天王之外金剛部——地宮內(nèi)壇為水壇作法,上置寶函曼荼羅,即成壇法,又置諸多密教之供具、法具,不但表證地宮的壇場,而且反映在地宮曾作過盛大的法事以供奉曼荼羅和佛舍利,所以地宮是顯密圓融、金胎相合的道場。地宮後室八重寶函上置藥師如來,中室以漢白玉靈帳及捧真身菩薩為主體,這是象徵唐皇永遠供奉佛舍利和曼荼羅的表示;前室表示釋迦佛真骨舍利來到法門寺的事實,整個地宮,乃唐皇宮的內(nèi)道場。——法門寺塔地宮,不但是唐密曼荼羅,而且是非常精妙的曼荼羅,其設(shè)計之精細,布置之巧妙,皆臻其極,非即身成佛之金剛普門傳燈阿闍黎,不能有此智慧。

 

 

近來在《中國文物報》及《文物》雜志上,一些專家學(xué)者討論法門寺塔地宮是否唐密曼荼羅問題,引起我之興趣,也想?yún)⒓佑懻摚J清法門寺唐密曼荼羅。

 

一、       什麼是唐密金剛界曼荼羅

 

在辯論的文章中,成就很高,涉及問題也不少,因此要首先弄清楚唐密曼荼羅是什麼?

 

(1)             從其產(chǎn)生中觀察。

 

對金剛界的毗盧遮那如來(下稱大日如來)曼荼羅,在不空三藏所譯《金剛頂一切如來真實攝大乘現(xiàn)證大教王經(jīng)》(下稱《金剛頂經(jīng)》)及《略述金剛頂瑜伽分別圣位修證法門》(下稱《分別圣位經(jīng)》)等經(jīng)軌中,已反復(fù)說明。因其文太繁不能盡引,只好撮其意,作簡略陳述:

大日如來,已證一法界身,得五智具足,自居法界體性智中臺之位。為受用故,從內(nèi)心所證大圓鏡、平等性、妙觀察、成所作四智。流出阿佛、寶生佛、觀自在王佛、不空成就佛依次住于東南西北月輪中。又從內(nèi)心流出金剛、寶、法、羯磨四波羅密菩薩,依次分住前右後左月輪,又流出薩、王、愛、喜,寶、光、幢、笑、法、利、因、語,業(yè)、護、牙、拳共十六親近菩薩,分繞四佛前右左後月輪而住。又流出嬉、鬘、歌、舞四內(nèi)供養(yǎng)菩薩,香、花、燈、涂外四供養(yǎng)菩薩,依次分住東南、西南、西北、東北四隅之內(nèi)外月輪。復(fù)又於內(nèi)心流出鉤、索、鎖、鈴四攝菩薩,依次分住于東南西北月輪中。(《三十七尊心要》則云:四波羅蜜和外四供及十六大菩薩,是四佛所生,與上述《分別圣位經(jīng)》所說有不同。)如此由金剛界大日如來,自性身果德,所流出之三十六智身與大日本身,聚集成大日如來自受用法身(唐密稱金剛持身),《分別圣位經(jīng)》引梵本《入楞伽頌品》云:“自性及受用,變化并等流,佛德三十六,皆同自性身”并法界身(指大日)總成三十七尊。

又從一些經(jīng)的經(jīng)名中,也表現(xiàn)出大日如來金剛界自受用身,包含三十七尊。如上所舉的《三十七尊出生義》、《三十七尊心要》和《金剛頂瑜伽三十七尊禮》等,都特定以此三十七尊為金剛頂瑜伽之自受用身,即是以此三十七尊之組合,稱為金剛界大日如來自受用身之曼荼羅,一般稱金剛界大日如來曼茶羅。在這曼荼羅中,我們看到兩個特點:一是統(tǒng)攝大日如來一切法界性,一是代表法界性之各尊,構(gòu)成一定有序之排列。唐密即稱此為曼荼羅。

 

(2)從其基本標(biāo)幟中考察

 

然而,金剛界曼荼羅中,往往不止是三十七尊,也有不足三十七尊者。金剛界成身會曼荼羅中,有賢劫千佛,此乃大日如來千百億化身中之一部,所以也攝于曼茶羅中,以表其從屬關(guān)系。而其他三昧耶會、微細會、羯磨會等曼荼羅,則以十六尊代賢劫千佛。大、三、法、羯四曼的相狀不同,其組合也有不同,但三十七尊卻是相同,全無變動。

在曼荼羅的最外重之二十大天,是金剛薩陲變降三世明王身,降伏摩醯首羅天使歸佛化後,乃引五類諸天入曼茶羅,授以金剛名號,為外金剛部護法諸天。所以,不是大日分身所化,這更不是金剛界曼荼羅之必然標(biāo)幟。

又于成身會中臺大月輪外,四隅有地水火風(fēng)四大神。所以不稱其為佛,不稱其為菩薩,也不稱其為金剛,而稱為“神”。因其只是代表一種法理,即以表示六大法性與大日如來受用身,互為能生的法理。六大中之空大和識大已攝於大日如來,不必再示形象,所以只示地水火風(fēng)四大神。而在三、法、羯三曼中,則無此四大神,乃因在成身會中已經(jīng)表明了這種法理,就不必再作表示了。

從上述情況中,我們可以看到,在金剛界曼荼羅中,諸尊之?dāng)?shù)目和排列,可有變化,但三十七尊之?dāng)?shù)目和排列,則絕不變動。因此我們可以三十七尊作為金剛界大日曼荼羅的標(biāo)幟。有此三十七尊,即為金剛界曼荼羅。

也有一種情況,是金剛界曼荼羅中,三十七尊不出現(xiàn)或不完全出現(xiàn),如一印會曼荼羅和四印會曼荼羅。四印會以五智及八供養(yǎng)菩薩攝盡其他之二十四尊,所以只現(xiàn)十三尊。一印會,只有大日如來一尊,則自成曼荼羅。因三十六尊都是其自心所開放出來的,所以有金剛界大日如來,必有三十七尊,這是依法理而判定者。

從上敍述中,已足可作出初步結(jié)論,所謂曼荼羅是“將本尊包涵之法界性,加以周密完備之排列,而圓具無缺?!彼裕饎偨绱笕杖鐏碜允苡蒙砺绷_者,乃“將五智所展成三十七智,所表之一切法界性,加以周密完備之排列,圓具無缺也?!比绱吮銓⒔饎偨绱笕章绷_體相之特點,作完備之反映。亦可作為金剛界大日曼荼羅之注釋。而在此命題之下,應(yīng)該留意者,是大日如來乃法界身,其所涵融的“一切法界性,原只有性無相,唯智乃能相應(yīng)”,既無方所,更無住處,卻又無處不在,無時不存。所謂“金剛頂”乃喻其最高無上之法位,實乃遍一切處。大日如來自受用法身,非十地菩薩所能見聞,更非凡夫所能知曉,唯表之於色塵,凡夫才能有所感受。這種曼荼羅,即法身曼荼羅,亦稱勝義曼荼羅,亦稱自受用身諸佛道場。

 

(3)從曼荼羅分類中觀察

 

由於觀點之不同,所以對曼荼羅有不同分類,從相大方面分,則有大、三、法、羯四類曼荼羅,《大日經(jīng)疏》則分為內(nèi)證、加持、造作三重曼荼羅,指自性、所觀、圖繪、雕塑、或建造而成之曼荼羅。在西藏密宗也分三類曼荼羅,第一自性曼荼羅,屬法身內(nèi)證境界。第二觀想曼荼羅,內(nèi)分法身觀、道場觀和支分生觀三種。法身觀乃真諦之自性曼荼羅觀。道場觀乃俗諦之自性曼荼羅觀。支分生觀乃行者自身之無量佛身觀。第三形象曼荼羅,指圖畫、雕刻等之曼荼羅,亦即造作曼荼羅。其中又分為別尊、部會、都會三種?!皠e尊”指個別佛菩薩之曼荼羅。“部會”指一部(如佛部)佛菩薩聚集而成之曼荼羅。“都會”指金胎兩界之曼荼羅。不空三藏在《陀羅尼門都部要目》中,依《大日經(jīng)》意,統(tǒng)攝為法身、俗諦二種曼荼羅。法身內(nèi)證,乃萬德聚合之境界,此乃上述之自性曼荼羅,乃曼荼羅本體。此種曼荼羅,凡夫不能見聞。法身佛依其大悲本愿,乃寄托於能見事物,以象徵法身境界,這就是俗諦曼荼羅。這俗諦曼荼羅,包括形象曼荼羅,造作曼荼羅,道場觀曼荼羅,及一切以形象象徵法身的圖畫、雕刻、塑造,都是俗諦曼荼羅。以其既能反映法理,又能將法界性加以周備之排列而圓具無缺也。

既然,法身曼荼羅非凡夫可知,只可見俗諦曼荼羅,在歷史上,俗諦曼荼羅曾以土壇和木壇及水壇三種供養(yǎng)形式出現(xiàn)。(1)土壇是依經(jīng)軌規(guī)范,(七日作壇法)作成土壇,在其上布置曼荼羅。作法完結(jié),即行破壞。印度全用此種壇法。(2)木壇,據(jù)善無畏譯《求聞持法》云:“別作一方木曼荼羅,下至一肘,過之亦任意,其壇下安四足,或以編附上面,去地恰需四指”。作法時於其上敷圖畫曼荼羅。此種壇法始於不空三藏,至惠果阿闍黎而定,并長期在道場中應(yīng)用。(3)水壇,此法不用七日作壇法,不掘地,只用一日時間,唯用水,將地灑凈,或?qū)⑺龊媚緣癁?,即於其上布置曼荼羅?!锻恿_尼集經(jīng)》云:若作水壇,亦不須擇日月時節(jié),其地隨得凈處,即作平正地面,即須香泥涂其地上,即成壇法?!币婪ㄓ貌粍用魍醴?,及降三世、馬頭明王加持之,此三種曼荼羅供養(yǎng)之壇,皆可應(yīng)用。

 

(4)從義譯方面觀察

 

“曼荼羅”一詞,梵文本字有兩說:漢譯《梵和大辭典》作mandara(詞尾ra為振舌音)唐密傳承,同用此字。佛教詞典多用mandara(詞尾ra不振舌音)。而《梵和大辭典》中,又只有mandara字,而無mandala字。所以兩字中,必有錯誤,而今因未分辨其正誤,只好兩者暫存。

據(jù)《密教大辭典》,mandala(曼荼羅)一字是manda基語,加接後語而成。manda意為中心、神髓、本質(zhì)、醍醐等。1a為“所有”或“成就”(指相大)義,(如果接後語為ra則有離塵染之意)所以曼荼羅一詞,原義應(yīng)是本質(zhì)或神髓所現(xiàn)之相大。(或顯示離塵染之本質(zhì)或精髓)。由此可知,密教中曼荼羅一詞乃指最基本、最高、最富代表性之法爾排列之法界性,所示之圓滿佛果?!洞笕战?jīng)&#8226;入曼荼羅品》云:“佛言此名發(fā)生諸佛曼荼羅,極無比味,無過上味,是故說為曼荼羅。”《大日經(jīng)疏》云:“曼荼羅并發(fā)生義,今即名發(fā)生曼荼羅也,”如此只是片面立言。各家所譯更是多式多樣,《演密鈔》云:“曼荼羅者,圣賢集會之處,萬德交歸之所?!边@是從“聚集”方面說。《不空罥索陀羅尼經(jīng)》云:“曼荼羅者,此云壇也?!薄度A嚴經(jīng)探玄記》云:“曼荼羅云道場也,圓壇也?!边@是從俗諦中片面立言?!堆菝茆n》又云:“曼荼羅者,此云道場,是與弟子發(fā)心修道處謂之道場?!贝俗g注不僅偏離原義很遠,而且將以佛為核心之道場,變作以弟子修道為核心之道場,完全背離了曼荼羅的原始概念?!痘哿找袅x》中云:“曼荼羅無正翻”,這句話反映諸家對“曼荼羅”翻譯,皆一偏之見,未終一是。然《大日經(jīng)》云:“十方世界微塵數(shù)大悲萬行波羅密門,猶如華嚴藏,三乘六道無量應(yīng)身,猶如根莖。條葉發(fā)暉相間,以如是眾德輪圓周備故,名曼荼羅。”又曰:“曼荼羅是輪圓之義”。如此等等,若歸納起來,其意也是說:“曼荼羅者,聚本尊真實功德而排比之,且輪圓具足也。”所以,從義譯中亦可判定“有三十七尊法爾排列,以示輪圓具足”之曼荼羅,乃金剛界大日如來曼荼羅,再無它附件。

從上曼荼羅之本義已明,金剛界大日如來曼荼羅是什麼,也就清楚了。

說到這里,還應(yīng)該補充一點,就是應(yīng)該明確“曼荼羅”、“壇”、“道場”這三個詞之異同,以免混淆應(yīng)用,造成糊涂觀念。

法身原具體、相、用三大。據(jù)《分別圣位經(jīng)》和其他經(jīng)典,可知曼荼羅乃表法身相大。而體、相二大原本相通,唯法界性作有序之排列而輪圓具足之相大一法,特別能顯曼荼羅之特點,故四曼相大,為密教之主要教義。

曼荼羅舊譯為“壇”。此乃據(jù)印度筑土壇於其上安置曼荼羅諸尊以供養(yǎng)之事實,故將曼荼羅稱為“壇”。實則兩者含義不同。曼荼羅是主尊受用身之相大,包括圖畫、雕刻、塑造等各種形式。而壇則為祭供曼荼羅之體現(xiàn)。其中除所供曼荼羅外,尚有供品、供具或其他建筑,此皆受用身以外的東西。況且,壇的種類繁多,有戒壇、天壇、地壇、鬼壇、祭壇、佛壇……等等。通常,置鬼神佛菩薩于其上祭供者,均稱為壇,這和曼荼羅本義相去遠了,所以新譯已不再用“壇”來表示曼荼羅,以免混淆。

“道場”梵文作bodhimandalam,音譯應(yīng)作“菩提曼荼羅”,原意為“證正覺處”,指釋尊于菩提樹下成道之金剛寶座,稱菩提道場,即修行而得道之場所,此和佛受用之相大無關(guān)。而其引用的范圍極廣,如《法華經(jīng)》卷六云:“若經(jīng)卷所住之處,若於園中,若于林中,若於樹下,若於僧坊,若白衣舍,若在殿堂,若山谷曠野,是中皆應(yīng)起塔供養(yǎng)。所以者何?當(dāng)知是處,即為道場?!贝搜苑灿蟹鸱ㄌ帲词堑缊?。如《維摩經(jīng).菩薩品》所云:“直心是道場,深心是道場,菩提心是道場,布施是道場,三明是道場,於一念間知一切法是道場?!贝酥感扌邪l(fā)心便是道場。而一般所謂道場,則指修習(xí)佛法之場所。隋煬帝大業(yè)九年,詔令天下佛寺必稱道場,從此道場又為佛寺之別名。又某些法會亦稱道場,如水陸道場、慈悲道場等等??梢姶酥Q道場,實有眾生修行主體之意,與曼荼羅為諸佛菩薩之道場相去太遠了。

另外有稱“壇場”者,不過將壇和道場合稱,無甚新意,就不論說了。

由此可知,曼荼羅乃佛果功德輪圓具足之相大,壇乃是對曼荼羅供養(yǎng)之所,道場乃指修行處所,若對其中關(guān)系說得清楚一點,則是在修行的道場中,建有供佛的壇,壇上或供佛曼荼羅??梢姶巳~的含義是不同的,但極易混淆,歷史上就有濫用的例子。

丁福?!斗饘W(xué)大辭典》於“曼荼羅”注釋曰:“舊譯多曰壇,又云道場。新譯多曰輪圓具足,又云聚集。此中就體而言,以壇或道場為正意。就義而言,以輪圓具足或聚集為本義,即筑方圓之土壇,安置諸尊於此以祭供者,是為曼荼羅之本體。而此壇中,聚集具足諸尊成一大法門,如轂網(wǎng)輻具足而成完滿之車輪,是曼荼羅之義也。而常稱曼荼羅者,是圖畫者,此為四曼中之大曼荼羅?!边@里,不加分析而將舊譯和新譯全部采用,而各予以一定的地位,且不論其當(dāng)否。而明顯是將“土壇”、“道場”作為曼荼羅之本體,分明是大錯誤。

又有人問:既然圖畫、雕刻、塑造都是曼荼羅,為何還要嚴格規(guī)定“七日作壇”以建立曼荼羅呢?這個確是密宗中的關(guān)鍵問題。從法身方面說,法身三世常住,無在不在,性相不二。若主尊所具功德,作法爾之排列而圓具無缺,則無論圖畫、雕刻、塑造,無論有無供養(yǎng)壇場,皆為自性身曼荼羅實體,以法身無處不在故。從相大非地前菩薩及眾生可見方面說,則無論作壇、造像、圖畫、雕刻,都是對法身曼荼羅的象徵,無有實體。要見法身相大,非五智證之不可。所以怎樣發(fā)揮曼荼羅作用以度眾生,乃成為密教能否成立、能否存在的一大關(guān)鍵。密教解決此問題之法,在令其與眾生“相應(yīng)(Yogha)”。相應(yīng)之法,成佛法之無上妙法。其法是大阿闍黎入本尊三摩地,作法加持使圖像或定位成為羯磨(事業(yè))曼荼羅而加持眾生,所以有建壇作法之事。另一方面,大阿闍黎以本尊身、口、意三密授與學(xué)人,使能和本尊相應(yīng),所以有作壇供養(yǎng)曼荼羅,有大阿闍黎為學(xué)人灌頂授法之舉。若學(xué)人得阿闍黎引入曼荼羅如法修行,則可與曼荼羅相應(yīng),速得悉地(成就),即身成佛,這就是曼荼羅的大作用。但經(jīng)灌頂而得其法者,也不必在壇場中修法,因相應(yīng)後可自作道場觀(即本尊曼荼羅觀)隨處可以修法,只要發(fā)心如法而行,隨處隨心都是道場,只要與本尊相應(yīng),則無論圖畫、雕刻、塑造,壇上或非壇上的曼荼羅都能相應(yīng),一切曼荼羅都是真身曼荼羅,可見“壇”、“道場”、“曼荼羅”概念不同。

 

二、       法門寺塔地宮是否曼荼羅

 

上面對“曼荼羅”作了全面探討,下面可以結(jié)合實際,對照法門寺地宮圣物,而作出判斷了。

經(jīng)核對,法門寺地宮後室墻內(nèi)秘龕之中,覆蓋佛真身舍利鎏金銀寶函頂面之鏨刻圖像,中臺為金剛界大日如來,四方為四波羅蜜菩薩,四隅為內(nèi)四供菩薩,外重為外四供和四攝菩薩、四大明王及四大神。寶函四個側(cè)面,東南西北依次為阿閃、寶生、觀自在王及不空成就四佛,各有其四親近菩薩,這是眾所公認的事實。那麼,作為金剛界自受用身曼荼羅的三十七尊標(biāo)幟已經(jīng)齊備,可以肯定這是金剛界的曼荼羅了。其所以特置於後室密龕下,是依法理之措施,即表示金剛界曼荼羅,乃法身境界,非凡夫可能知見,故以此法,表示雖存而隱,隱而常存。

後室八重寶函,由內(nèi)至外之第四重,前面刻六臂思維菩薩,顯然是如意輪觀音。函左主尊左手托缽盂,右手以棒撥調(diào),應(yīng)是藥師如來。函右主尊,肉髻高聳,右手施無畏印,左手於袈裟內(nèi),應(yīng)是釋迦如來。後面主尊,頭戴金剛寶冠,操智拳印,身光硬直,與大日如來同中有異,此乃大日金輪。這就表明,此乃以大日金輪為主體的法界。此尊作用與大日如來不同,大日如來在“放”,將所證功德全部開放而成曼荼羅,以自受用。大日金輪在“收”,將一切法性,皆斂入涅盤。所以此尊一現(xiàn),則諸尊、兩部曼荼羅皆隱。這是一字金輪法理,也是五重寶函之金剛界曼荼羅亦必隱於後墻壁下的原因。然《菩提場經(jīng)》云:“大日金輪能促成我法”,所以復(fù)集釋迦表佛部,藥師東方佛表金剛部,六臂如意輪觀音表蓮花部。這是以大日金輪泯胎曼之相,而發(fā)胎曼佛蓮寶三部大用之唐密精妙手眼,所以說,地宮能有無表相之胎藏界曼荼,但和金剛界曼荼羅(五重寶函)一樣,都是相雖常隱,而用則常存。況以六臂如意觀音居前面,正表六道同度之大用。又此寶函之第五重前面為釋迦牟尼如來說法(右手說法印)像,後面為大日金輪,左、右兩面是普賢和文殊菩薩,皆僮仆如云。這應(yīng)該是第四重的延展,相當(dāng)於胎藏界曼荼羅中釋迦院之用,如此,後室五重和八重寶函,顯示了法、報、應(yīng)三身同動之法理,顯示了大日如來理智二法身,由自受用而他受用而應(yīng)化身之完整法理。這種以簡寓繁,以隱表存之唐密之精妙手眼,真是曠古爍今,無與倫比,令人贊仰至極。

此函第六重是素面銀函。所以素面,中有道理,因為第七重是四大天王,屬外金剛部,屬於世法的諸天,與出世間法的佛菩薩有本質(zhì)上的差別,必須將其分隔開來,因此,第六重素面銀函之作用,等於曼荼羅最外重的間道,而將不同本質(zhì)之護法諸天與菩薩明顯分隔開來,所以不宜在其上刻劃圖案,素面最恰當(dāng)了。

從上的分析,可以清楚看到,法門寺地宮中,不但有唐密曼荼羅,而且是非常精妙的曼荼羅,其設(shè)計之精細、布置之巧妙,皆臻其極,非即身成佛之金剛普門傳燈阿闍黎,不能有此智慧。其中法理,也非一般人所易理解。若有人認為“八重寶函像是顯密教的混合形式,不能構(gòu)成曼荼羅”,這是只見外表,未了解實質(zhì)。

至於地宮內(nèi)壇作法,雖未見記錄,然考其情況:因擇地、掘地、治地程式,已經(jīng)數(shù)次整理,不必再行施工。又地宮狹小,最宜水壇作法,可從塔底地面加持直透地心,然後平正地宮內(nèi)陸,灑以法水,香泥涂地,在其上安置寶函曼荼羅,即成壇法。於八重寶函下,還敷平正光潔石板。寶函前又置純金缽盂、鎏金臥龜蓮花紋五足朵帶銀香爐,爐頂有香熏煙灸,爐前有香案,案上有爐臺、食具、手爐、閼伽瓶……等不但表現(xiàn)地宮的壇場,而且反映在地宮曾作過盛大的佛事。以供養(yǎng)曼荼羅和佛舍利,所以地宮後室是唐密金胎相合的道場。

金胎兩部曼荼羅,皆法身相大,其中不能參雜任何物事,而供養(yǎng)壇上供品,則多多益善。所以後室內(nèi)供品供具,重重疊疊滿塞其中,在密宗看來,也是可以的。密宗供養(yǎng)法中,須觀供品遍周法界,此乃密教特有之法。後室供品供具很多,可象徵此意。

八重寶函面上置有一蓮座坐佛,螺髻高聳,右手施無畏,左手作托物狀,與釋尊肉髻高聳狀貌不同,應(yīng)是藥師如來左手托藥缽之狀。其所以重將藥師如來置於八重之上,分明是要特別表示祈禱"圣壽萬春,圣枝萬葉"之意,而與中室之捧真身菩薩之祈愿遙相呼應(yīng)。

中室以漢白玉靈帳及捧真身菩薩為主體,表示唐王朝對唐密曼荼羅及釋尊的極端崇敬和最高禮遇。菩薩面向後室,捧真身而胡跪,是在朝拜曼荼羅。其托盤上刻有唐懿宗誕辰日子,其蓮座底內(nèi)凹處,鏨刻有“象徵皇帝與密教融洽關(guān)系”的注釋,所以不必再考??梢钥隙?,這是象徵唐皇永遠朝拜供奉佛曼荼羅的表示。朝中的唐皇,正是地宮捧真身朝拜之菩薩,所以有說是“地宮乃唐皇宮的內(nèi)道場”。這是有理由的,也是恰當(dāng)?shù)摹?/font>

前室乃表示釋迦佛真骨舍利來到扶風(fēng)法門寺的事實,對證實佛真骨有大作用,但對金剛界曼荼羅無影響,所以不加論說了。

綜上所述,無論從教相上、事相上、教理上、教義上、儀軌上,以及從具體供設(shè)上考察,法門寺塔地宮內(nèi)都存在唐密曼荼羅及其壇。

 

三、       反對者的理由及其錯誤

 

羅炤先生撰文認為,“法門寺塔地宮不是曼荼羅”(199542日和827日在《中國文物報》發(fā)表的《法門寺塔地宮不是曼荼羅》、《再談法門寺塔地宮不是曼荼羅》之兩篇文章。以下引文均出此二文。)。這和我的意見相左,不能不作分析,以抉擇正誤。

文章一開頭說:“論證法門寺塔地宮是否‘舍利供養(yǎng)的壇城’即曼荼羅。首先應(yīng)辨明……。”這句話中就反映作者對“曼荼羅”和“供養(yǎng)壇城”這兩個名詞混淆了。隨後,文章又說:“曼荼羅有兩種形式:一種是密宗修法儀式上筑的方形(及與圓形組合的)土壇。在壇上安置密宗諸佛、菩薩像,并設(shè)眾多物品祭供;另一種是將壇城圖像繪於紙、紡織品、墻壁上,或鏨刻在金銀器上?!边@就確證,文章作者的確將供養(yǎng)曼荼羅的土壇,誤認作曼荼羅。這個錯誤,不但我上文有說明,就在其文章內(nèi),也有證明。如在同段文章中說:“曼荼羅是梵文mandara的漢文音譯,原義是球體、圓輪等。(以曼荼羅原義是球體,不知從何而來?)象徵聚集密宗諸佛菩薩功德成一大法門,如轂、網(wǎng)、輻集合而成圓滿的車輪”。如此的曼荼羅,哪含有什麼土壇或供養(yǎng)壇城的意義呢?

文章又說:“唐時佛教密宗筑曼荼羅的目的,在慧琳《建立曼荼羅及擇地法》中講得極明確,只是為修習(xí)密宗者灌頂、施法、修行,以速得悉地,成就菩提,并非供養(yǎng)禮拜的場所。因此設(shè)置曼荼羅壇從擇地到建立都有特定的規(guī)制”。

而慧琳此著作,開始便聲明是為已灌頂而又明閑教中開遮方便,如是之人,提供此建筑土壇,于其上建立曼荼羅法,并勸令若不具如上諸緣,不可造次趨然建立。又教人最後“即結(jié)金剛輪印,及誦真言加持自身及以壇上,……然後依教分布圣位(建立曼荼羅)”。其中曼荼羅與壇的概念都很清楚的。況且在開頭便說:“今故纂集以傳諸未悟,惟博學(xué)通人更為詳定”。結(jié)尾又說:“琳雖不才,略陳小分大意,萬不書一,惟達學(xué)通人,照見其事。”可見并無要立為規(guī)制之意?;哿者€說:“或有密從阿闍黎傳受秘法,從心建立,以智火燒除一切妄分別,成凈法界。於法界中次第如法一一安布,乃至無量種種殊勝廣大佛事,此乃心契秘傳,茍非其人,道不虛授?!睋?jù)此可知,慧琳認為此法外還有其他殊勝之法,并非以土壇法,作為一切壇法的規(guī)范而衡量一切壇法。而持否定意見者,作反慧琳本意的陳述,又以土壇“從擇地到建立的特定規(guī)制”,去衡量其他壇法,并還以私意于建立曼荼羅目的中,加進“并非供養(yǎng)禮拜的場所”之語。殊不知供養(yǎng)法為密法中的一大法門。無供養(yǎng),則一切難成就。金剛界有供養(yǎng)會曼荼羅,一般行事有曼荼羅供養(yǎng)會。五種三昧耶中,第一三昧耶,就是在未灌頂前,對曼荼羅供養(yǎng)禮拜,所以排除禮拜供養(yǎng),也是錯的。

否定意見認為“建壇有兩項必備的主要供設(shè)。一是于曼荼羅中心穿一小坑,持誦五谷五寶……等安於坑中,筑令平正。二是定尊位,五佛四菩薩,白檀點位。”地宮缺乏這兩項供設(shè),“因此不具備建壇的條件,不是曼荼羅。”

上面已經(jīng)清楚表明,“曼荼羅”是主尊功德圓輪具足的相大,“壇”是供養(yǎng)曼荼羅的體現(xiàn),這不是一件事物。而文章作者將不具備建壇,作為不是曼荼羅的定義,這是概念混淆所表現(xiàn)的錯誤。

以土壇作為一切壇的規(guī)范去衡量其他壇,而地宮中卻是水壇,以土壇規(guī)制去衡量水壇,當(dāng)然得出錯誤的結(jié)論。

況且土壇之法,只用之于印度,唐密自惠果和尚以後,我國和日本都用木壇結(jié)合水壇,到智慧輪時,土壇已成歷史陳跡,而持否定意見者,欲用已被淘汰之法,以否定現(xiàn)實之法。

文章又說:“且地宮內(nèi)後室……面積狹小,連器物都上下壘壓,分層放入,何能有施法者,和修法者容身之地,又如何如法修行呢?”這是以無人在其中施法和修法,表示不符合建立曼荼羅為人灌頂修法的目的,所以判定不是壇場。但是,那是地宮,是要封閉的,不是給人修行之地。不宜以生人修行的條件去要求它。但既非為人修行之用,為何還要在地宮建立壇場呢?

地宮是根據(jù)皇帝旨意做的。羅癤先生的文章,也認為是“奉為皇帝敬造的”。如果說:“建立曼荼羅只是為了舉行儀式和修行,并非供養(yǎng)禮拜的場所”。而皇帝說:“我要在地宮建立曼荼羅壇場,以便我先皇及後代子子孫孫永為供養(yǎng),以佑我‘圣壽萬春,圣枝萬葉,八荒來服,四海無波’”,當(dāng)時的密宗法師,能不接旨麼?既接旨就要盡量做到。怎樣做呢?據(jù)地宮具體情況來看,最宜做水壇。這壇的造作者和施法者,當(dāng)是作法供養(yǎng)及封閉地宮的密宗阿闍黎。地宮中的捧真身菩薩是供養(yǎng)者,也是受法者,他代表唐朝皇室?!坝罏楣B(yǎng)”就是人格化了。這個設(shè)計,真是面面俱到,妙不可言。再從法理來說,如意輪觀音六道同度,則無論鬼道、人道、天道中都應(yīng)有曼荼羅,所以捧真身菩薩不是虛設(shè),是代表唐皇朝在地宮中修法。正如孔子所說:“始作俑者,其無後乎,唯其象人而用之”。這是唯古代社會所特有的作法,而以現(xiàn)代人的實用主義觀點去考察,當(dāng)然如方圓之仟格格不能相入了。

先生的文章,盛贊“宿白先生早已指出‘裝蕆指骨的那套寶函,從有五方佛的圖像看,很可能是金剛界曼荼羅壇的形象。這一判斷是非常準(zhǔn)確、極有分寸的?!庇终f:“1992年,韓偉先生著文考釋銀函五面四十五尊造像,確認為金剛界大曼荼羅成身會,這是一個很大的貢獻?!弊钺幔_先生還說:“如將秘龕寶函五面造像,與不空所譯《略述金剛頂瑜伽分別圣位修證法門》對照,……拙作《略述法門寺塔地宮藏品的宗教內(nèi)涵》已詳加對勘。所以這五面造像,來自不空真?zhèn)魇亲钫滟F的唐密曼荼羅圖像”。如此,這寶函五面造像,已很清楚,是屬於羅癤先生自己判定的兩種曼荼羅形式中的“將壇城圖像,繪於紙、紡織品、墻壁上,或鏨刻在金銀器上”的曼荼羅??墒橇_先生又說:“但是寶函圖像,并非如韓文所述為‘金剛界大曼荼羅成身會壇場’”。羅先生說出兩個理由,一是說:“前已說明曼荼羅有壇與圖兩種形式,寶函的圖像系屬於曼荼羅圖像,而非壇?!狈穸隧n文的判斷。羅先生既判定,曼荼羅有圖與壇兩種形式,又承認“寶函圖像,系屬曼荼羅圖像”,則結(jié)論應(yīng)該是判定寶函圖像是曼荼羅。

先生另一個理由是:“秘龕寶函共五重,僅第二重鏨刻曼荼羅圖像,內(nèi)又包括世俗形式的棺槨,十分明顯,這套五重寶函,不是曼荼羅壇場?!睂崉t宿白所說“可能是金剛界曼荼羅壇”,指寶函第二重。韓偉所考,是是指寶函第二重是金剛曼荼羅壇場。而羅癤則將第二重和五重相混。五重寶函不是重重有曼荼羅。正因作者所考慮的都是外部關(guān)系,不是本質(zhì)的主流方面的東西。方向錯了,所以全部皆錯。

 

四、關(guān)於其他問題

 

除地宮曼陀羅外,羅先生的文章還牽涉到密宗的其他問題,為此,筆者認為也值得一辯,訟於學(xué)界。

 

(1)大日如來與釋迦牟尼如來的關(guān)系

 

有關(guān)大日如來與釋尊的關(guān)系問題,60多年來意見分歧未停,然唐密對此二者的關(guān)系卻是很明確的。

唐密和顯教一樣,立法、報、應(yīng)三身為綱,但內(nèi)容有不同。法身分為理法身和智法身,報身分自受用身和他受用身,應(yīng)化身分普應(yīng)化身和等流身。智法身放出自身功德,成為金剛界曼荼羅,為自受用身。理法身分中臺九圣與諸大菩薩以攝化地上菩薩成胎藏界曼荼羅,為他受用身。此兩種佛身皆非地前菩薩和天人、凡夫所能感知,佛為度眾生故,又從他受用身中,分出無數(shù)化身佛。菩薩乃顯等流身。這種情況顯教也有相似的說法。

《梵網(wǎng)經(jīng)》中有偈云:

我今盧舍那 方坐蓮花臺

周匝千花上 復(fù)現(xiàn)千釋迦

一花百億國 一國一釋迦

如是千百億 盧舍那本身

盧舍那是大日如來(毗盧遮那如來)的受用身,所以釋迦乃大日如來千百億化身中之一。既然是與大日如來有關(guān)系(相即),但兩者不能看成相同,《分別圣位經(jīng)》序中有一段,說大日與釋迦的分別云:

“如來變化身于閻浮提摩揭陀國菩提場中成正等正覺為地前菩薩、聲聞、緣覺、凡夫說三乘教法……。如法修行得人天果報,或得三乘解脫果,或進或退於無上菩提三無數(shù)大劫,修行勤苦,方得成佛。……不同報身毗盧遮那,於色界頂?shù)谒亩U阿迦尼吒天宮,云集盡虛空遍法界,一切諸佛、十地滿足大菩薩證明,警覺身心,頓證無上菩提。”

大日如來法身佛三世常住,無處不在。釋迦化佛,一期受命結(jié)束,則入涅盤。於三千大千世界,再無蹤跡。十地菩薩所見者,乃盧舍那佛了。正如《金剛經(jīng)》所說,一切圣賢,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

根據(jù)上面法理,我們不能同意說“將釋迦牟尼與大日如來看作一佛”。羅文所謂“第五重(從外算入)寶函圖像,蘊含的是金剛部大日如來與釋迦牟尼同體的教理”(普式按:此重?zé)o大日如來,只有大日金輪)。并謂:“第一是密宗金剛部認為釋迦牟尼(應(yīng)身佛)與大日如來(法身佛)為一體,是同一佛?!逼淅硎且罁?jù)《守護國界主陀羅尼經(jīng)》卷九,經(jīng)中釋迦自述,諸佛教他於鼻端觀凈月輪,於月輪中作啊字觀,於夜後分,得等正覺而成佛。《金剛頂經(jīng)》卷上所記的釋迦(一切義成就菩薩)成佛的經(jīng)過,與上經(jīng)文一致。所以釋迦牟尼于金剛界成大日如來。但這只是成大日如來化身佛,即是大日如來千百億化身佛之一,也即是金剛界成身會曼荼羅中的賢劫千佛之一,并非本地身之大日如來。稍知唐密金剛部教理的人,是絕不會承認釋尊與大日如來是同一佛的。請看金剛界曼荼羅,大日居中臺,釋尊在四門外,兩者同時出現(xiàn)于曼荼羅中。而地位不同,差別很大,如何能說是同一佛呢?在佛經(jīng)中,釋尊自謂他所說之法,乃遵大日如來所教示者,也不僅一次。如此,一個教示、一個傳經(jīng),怎麼能是一人呢?在歷史上,無論顯密二教,從沒主張釋迦與大日是同一佛的。

羅文又說:“第二是主持裝藏地宮的僧人名智慧輪,是長安大興善寺的阿闍黎,是金剛部密宗僧人,主張大日如來與釋迦牟尼為同一佛”(絕非事實)。還說:“鏨刻‘成身會’曼荼羅圖像寶函盛奉釋迦牟尼真身舍利的比丘智英,主張大日如來與釋迦牟尼為同一佛?!敝领吨怯?,至今還未有人確證他是何宗之徒,不過我可肯定他在唐密中無地位。

但羅先生又自謂:“密宗胎藏部則不同,主張大日與釋迦為別體,不是同一體”。這就說明他還是知道大日如來與釋迦牟尼兩者不是同一佛。唐密自惠果以後,已倡兩部不二之說。同一法理,貫通兩部,金胎兩部,并無矛盾,只是金界重自受用,胎藏重他受用而已,大日如來與釋迦牟尼,并非一佛。

由上可知,羅文中說:“因五重寶函未刻釋尊像,而用曼荼羅包釋尊真骨以表大日與釋迦同一佛”,這種推想是錯誤的。釋尊無表色,將曼荼羅包著釋尊真骨舍利,是按唐密的原理,表示這個富含世界意義的,釋尊真骨舍利,稀世奇珍,是大日如來的千百億化身之一,和唐密曼陀羅有極其密切的關(guān)系,是曼荼羅中的一分子,以反映顯密二教共同承認的教理。

 

(2)關(guān)於“金胎合曼”

 

“金胎合曼”一詞,在我國的佛教文獻中,從未發(fā)現(xiàn)(不知日本和朝鮮是否亦如是),但我卻認為唐密至少曾有建立“金胎合曼”的趨向。

什麼是金胎合曼呢?就是金剛界和胎藏界這兩個曼荼羅,合并於一個曼荼羅中,也即是說在一個曼荼羅中,表現(xiàn)金胎兩個曼荼羅的內(nèi)容。

金曼是自受用身曼荼羅,胎曼是他受用身曼荼羅,金曼因是自受用,所以是以向內(nèi)的相互關(guān)系為主。十地菩薩不能見聞,然為度生故,不能不將法性向外,以度地上菩薩,這就成他受用身曼荼羅。《分別圣位經(jīng)》云:“然受用身有二種,一自受用,二他受用,毗盧遮那佛於內(nèi)心證得自受用四智……外令十地滿足菩薩他受用故,從四智中流出四佛?!辈坏ヂ信_五佛與金曼五佛同體,而其他的菩薩及賢劫諸尊也都是同體的,如胎曼普賢、文殊、觀音、彌勒,依次是金曼中金剛薩陲、金剛利、金剛法、金剛因等,地藏與金剛幢同體,除蓋障與金剛業(yè)同體,虛空藏與金剛寶同體,(注:“同體”是說體相同,并非同一身體)其他明王和佛頂,又兩部不二,所以從理論上或?qū)嶋H上,兩曼荼羅原是相合的,只因大用不同,所以分開兩曼,如將其體用合并,兩曼也是可以合并的。

因金剛界乃表智法身,胎藏界乃表理法身,如將理智二者反映於一身中,則金胎兩曼便相合了。唐密的先師,看來是想將兩曼統(tǒng)一於一曼之中,以一曼荼羅統(tǒng)攝一切曼荼羅。所以我同意一些學(xué)者專家所說“唐密醞釀著‘金胎合曼’,這是唐密的根本特點,也是唐密中國化的基本特徵?!倍诤喜⒌姆椒ㄉ希泼懿扇 敖饎偨绲姆鹌兴_,不持智印而持理印”,表示金胎合并。這真是一大發(fā)明,反映我們國家和民族的偉大創(chuàng)造力。

我這個理論是有事實根據(jù)的,現(xiàn)在朝鮮慶州佛國寺的金銅像,大日如來便操理拳印。理拳印和智拳印相似,但是不同。那是印相的左右兩手位置互換。金界大日如來,原操智拳印是右手在上握左手頭指 (食指),而朝鮮的佛國寺大日如來,卻是左手在上,握右手頭指,這是理拳印。理拳印就是表胎藏界法身。大日如來形象是金界的,手印是胎界的,既不是胎藏中臺中的操法界定印的大日,也不是單表金界的大日,理智二法身相合起來了,就是金胎相合了。

又日本佐渡長谷寺的毗盧遮那如來,也是結(jié)理拳印,可知朝鮮的理拳印大日,既不是搞錯手印,也不是孤獨一尊,這都是醞釀金胎合曼的表示。

因為朝鮮、日本的密宗都是唐密的分支,朝鮮人在中國學(xué)密,約一個半世紀,日本人到中國學(xué)密,也經(jīng)一甲子以上。而理印大日無獨有偶,完全相同,可見不是他們自創(chuàng)的,必有個共同的淵源,這便是唐密,也必然是從唐密傳去的。日本然《在唐記》云:“入毗盧遮那院,禮拜大日尊,見其智拳印,左拳安在上。次日,詣三藏房參禮時,便說此印與智印相違,請問是何原因?得到的答復(fù)是說,左拳在上是慧印(慧屬理)乃依原樣所作的?!笨梢娢覈羞@個金胎合曼的形象,傳於朝鮮、日本。

全顯的“金胎合曼”未有傳留,有一個主要原因,是因唐密從惠果開始便認為“兩界一體”“兩部不二”。既然兩部不二,所以隨便舉一部都包括那一部,因此不必再搞金胎相合的曼荼羅,“金胎合曼”便棄而不用了。現(xiàn)在有學(xué)者提出“金胎合曼”這個已不為人知的史實,豐富了唐密的歷史,這實是一大功績,應(yīng)得到稱贊的。

 

(3)關(guān)於八重寶函圖像的從屬

 

八重寶函由內(nèi)計起的第四重,朝東的大日金輪,羅文卻誤作大日如來。大日金輪是獨部佛,兩部不二。可入金界,亦可入胎藏界。釋迦在金界屬賢劫應(yīng)化佛。在胎藏有釋迦院而為院主。左面的藥師如來,羅文說是報身佛,密教說得詳細些,說是報身中的他受用身佛,本應(yīng)屬胎藏。至於面朝西的六臂如意輪觀音,羅文舉出金剛智、不空,寶思惟所譯之經(jīng),謂其真言皆啊字起首。又坐於月輪中。羅文認為,啊字和月輪都是金剛部標(biāo)志(胎藏部咒語以那謨那頭)可知此菩薩屬於金剛部獨奉的菩薩。實則,不論誰譯如意輪觀音的經(jīng),此菩薩皆有三咒,其基本咒都是:“那謨喝怛那”起頭。大心咒和小心咒,始是啊音開始。倘依羅文所說道理判斷,六臂如意輪觀音正應(yīng)屬胎藏。而羅先生既數(shù)舉此菩薩不同之經(jīng),應(yīng)知有此之咒,而卻對其中主要的、有代表性的基本咒,隱而不說,只說兩個小咒的□字起頭,以致造成錯誤的判斷。況且在胎曼觀音院中,觀音之右邊便是如意輪觀音菩薩,乃顯而易見。又把菩薩坐于月輪中,亦作為金剛界標(biāo)志而與胎藏界判別,這是對金胎兩部缺乏基本認識的反映。因為菩薩必坐于月輪中,金界菩薩坐于月輪中蓮花上,胎藏菩薩則坐于蓮花上月輪中,而如意輪觀音就是坐在蓮花上的月輪中,應(yīng)屬胎藏界圖像。所以羅的斷語全是錯的。

至於第五重正面朝西是釋迦佛,左右是普賢、文殊兩脅侍,後面朝東是大日金輪。這是胎藏界曼荼羅釋迦院的特殊寫照。因在大日金輪的影響下,其他尊都隱起來了。而大日金輪既可助成我法,而今又需要釋迦院起用,所以依需要而現(xiàn)釋迦、普賢、文殊,顯示了釋迦院度生大愿,所以第五重也是全無表相的釋迦院,而其用仍然存在。最外第七重四大天王代表胎曼外金剛部十二大天,亦屬於胎藏界曼荼羅。

以上述理由,我們肯定法門寺塔地宮秘龕的五重寶函屬金剛界曼荼羅,八重寶函全部屬胎藏界,不同意羅炤先生的看法。

 

(4)曼荼羅中諸佛菩薩分布順序

 

對於這個問題,羅先生有創(chuàng)造性看法。認為曼荼羅中諸佛菩薩分布順序,“應(yīng)是右旋(逆時鐘方向)排列安置的”。根據(jù)他的創(chuàng)造性看法,自謂依《金剛頂分別圣位》創(chuàng)作了《金剛界大曼荼羅<成身會示意圖>》,自譽“此圖與法門寺地宮五重寶函五面圖像,皆是不空真?zhèn)鳎翘泼苈绷_范本”。這話是否真實呢?還應(yīng)研究。

《金剛頂分別圣位》即《分別圣位經(jīng)》說,“毗盧遮那從內(nèi)心流出金剛波羅蜜,住毗盧遮那如來前月輪;流出寶波羅蜜,住如來右邊月輪;流出法波羅蜜,住如來後邊月輪。羯磨波羅密,住如來左邊月輪?!比绱耍匀鐏頌闃?biāo)準(zhǔn),四波羅蜜菩薩,屬於“左旋”。而觀看者的人,以自我為標(biāo)準(zhǔn),則為“右旋”,但無論以誰作標(biāo)準(zhǔn),都是順時鐘方向轉(zhuǎn)?!督饎傢敺謩e圣位》對四佛,只說“各住本方坐本座”,未標(biāo)其方位。而《金剛頂瑜伽三十七尊心要》則指出:禮東方阿閃如來,禮南方寶生如來,禮西方阿彌陀如來,禮北方不空成就如來,表明四佛分布順序方向。四攝菩薩方位順序亦同四佛。再看內(nèi)四供、外四供菩薩嬉歌舞、香花燈涂,都以大日如來為核心,順次於內(nèi)外月輪之東南、西南、西北、東北而分布。若以如來為標(biāo)準(zhǔn),則為左旋;以觀看者為標(biāo)準(zhǔn),則見其右旋。右旋是逆時鐘方向而轉(zhuǎn)麼?非也,乃順時鐘方向而轉(zhuǎn)。

先生在19956期《文物》雜志發(fā)表的依《金剛頂分別圣位》所述金剛界大曼荼羅“成身會”示意圖,以圖下方為東方,以圖左(人右)為南方(即今地圖東方),以圖上方為西方,以圖右方(人左方)為北方(即今地圖的西方);金剛波羅蜜與阿佛皆居毗盧遮那前之月輪;寶波羅蜜與寶生佛皆居毗盧遮那如來左方;法波羅蜜與阿彌陀佛居如來後方之月輪;羯磨波羅蜜與不空成就佛居如來右邊之月輪。八供四攝也是隨上方諸佛之逆時鐘方向旋轉(zhuǎn)安布。如此,羅先生的這個創(chuàng)作從哪個地方能說得上是不空真?zhèn)髂??實則,無論印度或中國,對方向順序及曼荼羅的旋轉(zhuǎn)分布,從來沒有逆時鐘的,只有順時鐘的。義凈《南海寄歸傳》卷三說得很清楚:“向尊者(主尊)右手邊而旋於其左手;這是為右繞(即右旋)。右旋是順時鐘的?!绷_先生將“右旋”當(dāng)作“逆時鐘”這是基本錯誤,四佛的的十六親近菩薩,則依前右左後分布,而無旋轉(zhuǎn)。

先生自譽所制“成身會”示意圖,“是對照《金剛頂分別圣位》及法門寺秘龕圖像而成的,使人對唐代范本有個直觀的、大致的了解?!钡牵瑢嶋H上是反不空所傳,及反法門寺地宮秘龕的三十七尊造像的,也不是日本人變動了我們唐密的傳承,而是由於羅先生沒有把密教的經(jīng)典看明白,所以造成了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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