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兒推拿的學術爭鳴
《小兒按摩經(jīng)》的問世,創(chuàng)立了小兒推拿的理論體系,標志著小兒推拿開始了發(fā)展的新紀元。后世醫(yī)家在《小兒按摩經(jīng)》的基礎上不斷進行補充,加之兒科工作者對小兒生理病理認識的不斷進步,小兒推拿的學術思想逐漸成熟。與此同時,由于不同地域的醫(yī)家對《小兒按摩經(jīng)》的理解不同及對小兒生理病理的認識差異,對小兒推拿包括穴位、手法、操作方法等產(chǎn)生不同的理解,逐漸發(fā)展成為小兒推拿的不同流派,引起小兒推拿的學術爭鳴。
【關鍵詞】 小兒推拿 學術爭鳴 手法 穴位 推拿流派 小兒推拿體系的形成,起始于明代。隨著小兒推拿學術的發(fā)展,對其認識及體會也就產(chǎn)生了分歧,這種分歧不僅導致了學術爭鳴,而且推動了小兒推拿整個學術體系的深入發(fā)展。有關小兒推拿的學術爭鳴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關于小兒推拿手法的認識 自明·徐用萱提出“掐筋”單一手法及“龍入虎口”、“蒼龍擺尾”等復式手法后,歷代醫(yī)家多有演繹,手法也漸趨增多。如《小兒按摩經(jīng)》載單一手法8種、復式手法28種;《幼科推拿秘書》載單一手法42種、復式手法13種;《保赤推拿法》載單一手法12種、復式手法86種[1]。對此,不少醫(yī)家,如夏禹鑄、龔廷賢、周于蕃、錢祖蔭等提出異議,認為手法過繁,不便掌握,對臨床無效者應予刪除。張振還從臨床實際出發(fā),對以往手法進行梳理,刪其重復,正其錯誤,補其闕漏,將小兒推拿單一手法歸納為按、摩、掐、揉、推、運、搓、搖8種,復式手法歸納為鳳凰展翅、二龍戲珠、打馬過天河、黃蜂入洞、飛經(jīng)走氣、蒼龍擺尾、赤鳳搖頭、水中撈月、按弦搓摩、猿猴摘果、天門入虎口、運水入土、運土入水13種,切合臨床實用。 復式手法是將多穴位、多種手法聯(lián)合運用的手法,因其療效較單一手法和穴位更為顯著,所以備受兒科推拿醫(yī)家的重視。但自明代創(chuàng)立至今,由于歷代醫(yī)家對其理解、師承不同,所以,對該法的操作大相徑庭,存在“同名異法”[2]的現(xiàn)象:有的差別不大,如運土入水,一法運至小指根,另一法運至小指尖;有的卻大相徑庭,如猿猴摘果,一法在手背操作,另一法則牽拉雙耳;有的只有2~3種方法;有的卻高達6~7種之多,如黃蜂入洞[3]:“屈兒小指,揉兒勞宮。”(《小兒按摩經(jīng)》)“一掐心經(jīng),二掐勞宮。先開三關,后做此法。將左右二大指先分陰陽,二大指并向前,眾小指隨后,一撮,一上,發(fā)汗可用。”(《小兒推拿方脈活嬰秘旨全書》)即《小兒按摩經(jīng)》的黃蜂出洞法; “風門穴拿之即黃蜂入洞是也。”(《小兒推拿秘訣》) “黃蜂穴在中指根兩邊,將大指根掐而揉之。”(《萬育仙書》) “以兒左手掌向上,醫(yī)用兩手中名小三指托住,將二大指在三關六腑之中,左食指靠腑,右食指靠關,中掐旁揉,自總經(jīng)起循環(huán)轉(zhuǎn)動至曲池邊,橫空三指,自下而復上,三四轉(zhuǎn)為妙。”(《小兒推拿廣義》) “嬰兒臟腑有寒風,試問醫(yī)人何處攻,揉動外勞宮將指屈,此曰黃蜂入洞中。”(《幼科鐵鏡》)“洞在小兒兩鼻孔,我食將二指頭,一對黃蜂也。其法屈我大指,伸我食將二指,入小兒兩鼻孔揉之,如黃蜂入洞之狀。”(《幼科推拿秘書》)此外,對補瀉手法認識自古也有爭議:有以手法操作方向規(guī)定補瀉的,即下推、旋推、逆時推、向心推、向指根推為補,反之為瀉,如《小兒按摩經(jīng)》、《幼科鐵鏡》、《幼科推拿秘書》等;有以手法操作時的輕重緩急來定補瀉的,即輕緩為補,反之為瀉,如《厘正按摩要術》等;當代以上海、湖南等地為代表的醫(yī)家[4],則采用“旋推為補,向指根方向直推為清”的補瀉方法;而以山東為代表的醫(yī)家,卻主張“向心推為補,離心推為瀉,來回推為清(平補平瀉)” 的補瀉方法。 五經(jīng)穴[5]居小兒五指末節(jié)螺紋面,自拇指至小指依次為脾、肝、心、肺、腎經(jīng)。關于五經(jīng)穴的補瀉推法,古今醫(yī)家也持兩種截然相反的觀點:一是向指根推為補,向指尖推為瀉(清),如《幼科鐵鏡》、《推拿三字經(jīng)》、《小兒推拿學概要》等;二是向指尖推為補,向指根推為瀉,如《小兒推拿廣意》、《推拿功法與治病》、《推拿問答》等。鑒于此,以李德修為代表的“三字經(jīng)派”根據(jù)小兒生理病理特點和五行生克理論,提出了折中的推拿方案,如心為君主之官,心經(jīng)有火不宜直接清心經(jīng),以清天河水代之;腎涵先天真水亦不宜清,如欲清腎火,以清小腸代清腎經(jīng);肝為將軍之官,宜平不宜補,補肝經(jīng)用補腎經(jīng)代之,如肝火太旺,應健脾和胃。但當代小兒推拿名家金義成則持實在而慎重的態(tài)度:“究竟手法的方向,……怎樣才為補,怎樣才為瀉,尚有待科學地分析和研究,……并不能因此就不講究手法的方向,……對于手法補瀉實質(zhì)問題的研究也當積極進行。” 此外,對于手法的運用,也并非是一成不變的,而是隨著人們認識的不斷深入而逐漸完善的。如“二龍戲珠”[3]一法,《小兒按摩經(jīng)》最早記載:“二龍戲珠:以兩手攝兒兩耳輪戲之。”而《萬育仙書》則認為:“二龍戲珠:溫和法,醫(yī)用兩手攝兒兩耳輪戲之,又用兩手指在兒兩鼻孔揉之”,可以看出,《萬育仙書》是在《小兒按摩經(jīng)》基礎上添加了“用兩手指在兒兩鼻孔揉之。”因鼻為肺竅,揉鼻部可以溫肺散寒,故可加強該法之溫和功效。再如“按弦搓摩”[3]一法,《小兒按摩經(jīng)》載:“先運八卦,后用指搓病人手,關上一搓,關中一搓,關下一搓,拿病人手,輕輕慢慢而搖,化痰可用。”而《幼科推拿秘書》卻認為:“以我兩手對小兒兩脅上搓摩至肚角,積痰積氣自然運化。”前者以手上操作為主,針對痰氣產(chǎn)生的相關臟腑肺肝脾進行治療,是為遠治之法;而后者為了化痰、順氣,提高其對咳嗽、痰積、哮喘等癥的臨床療效,直接在與肝相關的脅肋、脾胃所居的脘腹及肚角以及肺之所居胸廓操作,則系近治之法。用現(xiàn)代眼光審視,這種由遠治到近治,由手上操作到胸腹、脅肋操作,不能不說是手法的進步與發(fā)展。再如“黃蜂入洞”一法,《小兒按摩經(jīng)》載:“屈兒小指,揉兒勞宮,去風寒也。”《幼科推拿秘書》稱:“洞在小兒兩鼻孔,我食將二指頭,一對黃蜂也。……入小兒兩鼻孔揉之,如黃蜂入洞之狀。”而《小兒推拿輯要》則謂:“先用蔥姜湯,擦鼻兩旁十數(shù)次,……再入小兒兩鼻孔揉之,如黃蜂入洞之狀。”可以看出,《小兒按摩經(jīng)》是在小兒手上操作,而勞宮為八卦之所居,五臟之所過,揉之可以平衡陰陽以療風寒邪氣所侵;《幼科推拿秘書》將“洞”定格于鼻竅,直接在鼻孔處“揉之”,較前已進了一步;而《小兒推拿輯要》則先用蔥姜湯擦鼻兩旁十數(shù)次,然后再于兩鼻孔揉之,其效果是不言而喻的。 關于小兒推拿特定穴位的認識 小兒推拿穴位包括傳統(tǒng)“經(jīng)絡學說”中的十四經(jīng)穴、經(jīng)外奇穴和小兒推拿特定穴位等。小兒推拿特定穴是歷代醫(yī)家在長期醫(yī)療實踐中總結出的適合小兒特點的一組穴位,它們不象十四經(jīng)穴那樣有線路相連成經(jīng)絡系統(tǒng),而是大多數(shù)分布在頭面和四肢(特別是雙手),具有點、線(如前臂的“三關”、“六腑”)和面(如手指指面部的“脾”、“肝”、“心”、“肺”、“腎”等)的特點。自徐用萱《袖珍小兒方論》提出“大敦”、“中臁”、“涌泉”、“仆參穴”、“承山穴”等小兒推拿特定穴后,歷代醫(yī)家多有闡發(fā)。如《小兒按摩經(jīng)》將小兒推拿特定穴概括為“穴法不詳注,針卷考之甚詳”,并補充至50余個;《小兒推拿方脈活嬰秘旨全書》載57個;《小兒推拿仙術》載63個;《小兒推拿廣意》載72個[6]。由于穴位趨繁,導致“一穴多位” 以及定位模糊等現(xiàn)象的發(fā)生。“一穴多位”,如大腸穴[3]:《萬育仙書》載:“大腸穴,在食指根節(jié)。”《幼科推拿秘書》載:“大腸穴在食指外邊。”《厘正按摩要術》載:“掐大腸側,大腸側在食指二節(jié)側。”《小兒推拿廣意》載:“食指端肝,三節(jié)大腸。”《推拿三字經(jīng)》載:“大腸真穴在食指外側上節(jié)。” 《推拿指南》載:“大腸穴,在食指正面第二節(jié)。”定位模糊,如“陰陽二穴”的定位,《小兒按摩經(jīng)》認為:“于手背上四指節(jié)從中往兩下分之。”《小兒推拿方脈活嬰秘旨全書》則認為:“橫紋兩傍,乃陰陽二穴。”再如“猿猴摘果”一法對“果”的理解:《小兒按摩經(jīng)》認為“果”為“螺獅骨上皮”;《秘傳推拿妙訣》認為“果” 即兩手腕橫紋處;《小兒推拿廣意》則將“果”定格于“小兒雙手及前臂”等。對此,不少醫(yī)家結合自己的心得對以往特定穴進行了梳理,如夏禹鑄在《幼科鐵鏡》“掌面水底撈月中引水上天河圖”注文中指出:“大指面屬脾,畫家畫手掌,不把大指畫正面,乃畫家之正法。前人只得以脾土字,寫在側邊,后人誤認,以訛傳訛,遂以大指之側邊為脾。”并認為“推三關、退六腑、運八卦,男女均在左手”; 張振《厘正按摩要術》除對小兒手上的特定穴位加以歸納整理,將以臟腑命名的穴位均列于手五指掌面的一、二、三節(jié)外,更認為“欲求穴道,非圖不明”,故特列《銅人》十四圖于前,其后附有正身圖、覆身圖、陽掌陰掌圖、足部圖以注明,為后世取穴提供了范例。 關于小兒推拿流派的認識 所謂“推拿流派”,是指世襲相傳的,有其自身特色和風格的關于推拿操作與運用的群體。目前國內(nèi)發(fā)展比較充分,影響較大的兒科推拿流派有山東地區(qū)[7]的推拿三字經(jīng)流派、孫重三推拿流派及張漢臣推拿流派,北京地區(qū)的小兒捏脊流派,上海地區(qū)的海派兒科推拿和湖南地區(qū)的劉開運兒科推拿流派。除此以外的小兒推拿的眾多流派,有的曇花一現(xiàn),有的囿于狹小的區(qū)域,還有的缺少理論總結和著述,因而大都流失了?,F(xiàn)將上述各流派簡介如下。 推拿三字經(jīng)流派以山東青島市中醫(yī)院已故老中醫(yī)李德修為代表,李德修是清末膠東著名推拿名醫(yī)徐謙光的四代傳人,繼承了徐氏推拿學派之精華并有所發(fā)展,著有《李德修小兒推拿技法》一書。該派常用穴僅三十有余,其手法亦較其他學派簡單,歸納起來只有推、拿、揉、搗、分合、運六種。主張取穴少而精,還強調(diào)用“獨穴”治病。所謂“獨穴”,就是在一定的情況下,只取一個穴位多推久推,以得效為度。在辨證上主張祛邪為先,重視小兒純陽之體,取穴少而多用清法。認為小兒雖然“稚陰稚陽”,抵抗力不足,但是“純陽之體”生機旺盛,易趨康復。因小兒患病臨床多表現(xiàn)為實證或虛中夾實之證,純虛者較為少見,所以論治小兒,實證用清法,虛中帶實亦多用清法。在處方取穴上,因小兒具有“脾常不足”、“肺臟嬌嫩”、“肝常有余”等生理病理特點,根據(jù)木能克土,“木火刑金”之理,臨床取穴常常首選平肝穴,治療呼吸道疾病喜取平肝、清肺、清天河水、運八卦、一窩風等,治療消化道疾病常用平肝、清胃、清天河水、清大腸、運八卦、清板門、揉外勞宮等。
孫重三推拿流派以山東中醫(yī)學院附屬醫(yī)院已故老中醫(yī)孫重三為代表。孫重三20歲時拜老中醫(yī)林椒圃為師,以林氏的推拿手法為基礎,結合個人的臨床實踐,編著有《小兒推拿療法簡編》、《通俗推拿手冊》等書。該流派常用的穴位有70多個,手法以按、摩、掐、揉、推、運之法最常用,搓、搖多做輔助,手法輕巧、柔和、滲透,并繼承了林氏“十三大手法”——搖斗肘、打馬過天河、黃蜂入洞、水底撈月、飛經(jīng)走氣、按弦搓摩、二龍戲珠、蒼龍擺尾、猿猴摘果、擦臍及龜尾并擦七節(jié)骨、赤鳳點頭、鳳凰展翅、按肩井等。在取穴上,該派多用手穴加體穴, 治療呼吸道疾病常用“四大手法”(開天門、推坎宮、運太陽、運耳后高骨)及二扇門、肩井、風池、肺俞、運內(nèi)八卦、膻中、按弦走搓摩等;治療消化道疾病多取推脾土、分腹陰陽、運內(nèi)八卦、側推大腸(即清大腸)、推上三關、天門入虎口、推天柱骨、足三里、摩腹、拿肚角、揉臍及龜尾、推七節(jié)骨。總之,該派治病首重“天人合一”的整體觀念,診病強調(diào)聞診和望診,取穴靈活,手穴配伍體穴,隨癥加減多,相輔相成。
張漢臣推拿流派以山東青島醫(yī)學院附屬醫(yī)院已故老中醫(yī)張漢臣為代表。張漢臣17歲時拜民間艾老太太為師,著有《小兒推拿概要》一書。該流派選用的穴位有70多個,但常用的僅10余個。手法有推、揉、運、分、捏等。在辨證上該流派注重扶正,祛邪亦不忘扶正,認為小兒“稚陰稚陽”,“邪之所湊,其氣必虛”,在治病過程中必須時時顧護正氣。在處方選穴上,該流派選穴配伍較多,且常首選補腎水,治療呼吸道疾病善用小天心、一窩風、補腎、清板門、清天河水、逆運八卦、揉二馬、揉小橫紋(即掌小橫紋穴)等,治療消化道疾病常用補腎水、揉二馬、補脾土、揉小天心、揉一窩風、逆運八卦、推四橫紋、清板門、清大腸、清天河水、擠捏神闕。此外,該流派善于與現(xiàn)代醫(yī)學結合研究小兒推拿,對治療消化道疾病之首選穴補脾土進行了實驗研究,結果證明推補脾土使胃酸度有明顯的增加,對胃蠕動以及對蛋白質(zhì)的消化均有明顯的促進。 小兒捏脊流派以北京地區(qū)已故擔積專家馮泉福為代表。馮泉福為馮氏捏積術的第四代傳人,其弟子李志明根據(jù)其學術思想編著《小兒捏脊》一書,并將捏脊療法的主治范圍擴大,通治小兒諸病。該流派手法有八種,稱為“捏脊八法”,即捏、拿、推、捻、提、放、按、揉八個基本手法。捏脊手法亦分補瀉,捏脊從長強穴開始至大椎穴結束為補法,反之則為瀉法;若捏一遍補法接著再捏一遍瀉法,補瀉法交叉進行則為平補平瀉法。捏脊,因其長于治療兒科積聚一類疾病,又稱為“捏積”,故該流派對小兒積證有其獨到見解,將積證分為4型[8],即乳積、食積、痞積和疳積,并指出捏脊療法旨在通過捏拿患者督脈(因十二經(jīng)脈隸屬督脈),達到經(jīng)絡的良性感傳,加之刺激膀胱經(jīng)上有關的俞穴,恢復受損之臟腑,疏通阻滯之氣血,從而使停滯之食物得以運行消化。小兒捏脊流派在北京地區(qū)影響頗大,馮泉福有“捏積馮” [9] 之美稱。 海派兒科推拿[10]以上海地區(qū)小兒推拿名家金義成為代表。金義成對推拿發(fā)展史、歷代推拿文獻頗有研究,以兒科推拿見長。著有《小兒推拿》、《小兒推拿圖解》、《海派兒科推拿圖譜》等書。海派兒科推拿學術特色在于兼收并蓄,著重創(chuàng)新。該流派手法除了繼承按、摩、掐、揉、推、運、搓、搖等傳統(tǒng)八法外,還融入了上海地區(qū)的一指禪推拿、法推拿、內(nèi)功推拿三大流派的手法,并稱之為“推拿十六法”。在治法的運用上,除了傳承“汗、吐、下、溫、和、清、補、消”八法之外,提出了“通”法的應用,揭示推拿能使“寒熱咸和”,具有“開達抑遏”、“疏通氣血”、“開關利氣”的功用。在臨證時強調(diào)“痛則通”、“不痛則不通”,根據(jù)“通則不痛、不通則痛”原理,而尋求病癥異常的反應點,以痛為輸,通過在痛點的治療,達到祛除病痛的目的。在理論上,基于推拿以手法為防治病癥的主要手段,加之小兒特定穴位有點、線、面之特點,且穴位和部位同用,因而提出了“穴部”的觀點。此外,對于小兒推拿對象的界定,金義成根據(jù)其個人經(jīng)驗特別指出,小兒推拿穴位和復式操作法的應用,主要是針對6周歲以下的兒童,對3周歲以下的效果更佳。對于6周歲以上的兒童,其取穴和手法可相應采取類似成人推拿的方法。 劉開運推拿流派以湖南地區(qū)推拿名家劉開運為代表。 劉開運出身中醫(yī)世家,苗漢后裔,御醫(yī)后代,家族業(yè)醫(yī)已三四百年,祖?zhèn)髦嗅t(yī)、草醫(yī)、推拿三套絕技,融漢、苗醫(yī)藥于一爐,獨樹一幟,尤擅長兒科推拿。主編《中華醫(yī)學百科全書·小兒推拿學》一書。該流派在手法上以推揉為主,拿按為次,兼以摩、運、搓、搖、掐、捏,稱為“劉氏小兒推拿十法” [11] 。臨床上劉氏往往將揉法與掐、按相結合,形成復合手法,其常用形式有三種:揉中加按法、揉按法、掐后加揉法。肺俞、膻中、乳根、乳中、中脘、足三里、涌泉等穴部多用揉按或揉中加按法,偏重于止咳、平喘、止嘔、止瀉、止痢;百會、人中、承漿、四橫紋、一窩風等穴部多用掐后加揉法,偏重于止痙、止痛、醒神;龜尾、神閉等穴部多單施揉法,主要用于消化系統(tǒng)疾病的治療。劉開運在小兒推拿的辨證立法推治運用中,擅長運用五行學說的生克制化之理,確定其補母、瀉子、抑強、扶弱的治療原則[12],以作為指導臨床推治時取穴、主補、主瀉的依據(jù),并且在臨床具體運用中以推五經(jīng)多用。 總之,明清時期以來,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由于歷代小兒推拿醫(yī)家對《小兒按摩經(jīng)》的理解、發(fā)揮不同,所以也就對小兒推拿包括穴位、手法、操作方法有了不同的認識和理解,乃至形成小兒推拿的不同流派。歷代小兒推拿醫(yī)家對小兒推拿的不同認識,豐富了小兒推拿理論體系,并為小兒推拿的理論和臨床繼續(xù)向前發(fā)展起到了促進和推動的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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