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705中國文化太美_梁冬對話劉力紅 梁冬:是的,和你一起,重新發(fā)現,中國文化太美。大家好,歡迎收聽今天晚上的國學堂。今天的國學堂呢,稍微和往常不大一樣,因為呢,我覺得我梁冬有福了,聽眾朋友也有福了,為什么呢?因為我的最崇敬的一位老師,劉力紅老師呢,恰好路經北京,他又愿意今天來和我們一起來分享,所以呢,我覺得逮住這樣一個機會,請劉老師呢,到我們的演播室里面來,和大家一起來分享他對于中國文化的看法。 劉老師,你好! 劉力紅:你好,梁冬。 梁冬:哎,我在這里呢,稍微向大家介紹我和劉老師的機緣。話說呢,在很多年前呀,當時呢,我還在某一家電視臺工作,有一天呢,在很偶然的機會里面呢,我翻到了一本書,書名叫《思考中醫(yī)》,一下子讓我發(fā)現,原來中醫(yī)絕不僅僅是中國的醫(yī)學。 劉老師在書里面講,它是一門中間的醫(yī)學。它講的是一種中正的人的態(tài)度。于是呢,才一發(fā)不可收拾,后來梁冬進入中醫(yī)界,拜見了很多高僧大德呢,也是有賴劉老師引薦。所以呢,我覺得他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位貴人。今天正好他經過北京的時候呢,我當然希望要把我最尊敬的劉老師呢,請來和大家一起分享一些很多很重要的觀念。 好,劉老師,據說,你這次來呢,是恰好前段時間去歐洲講學,所以這次路過北京? 劉力紅:對。 梁冬:劉老師呢,是一位受過嚴格的醫(yī)學教育的知識分子。他現在也是廣西中醫(yī)藥大學的博士生導師。 劉力紅:噢,不是,是碩士生導師。 梁冬:碩士生導師,呵呵…… 劉力紅:爭取。 梁冬:這太謙虛了。劉老師呢,他的這個《思考中醫(yī)》呢,開辟了一片先河,就是說,關于中醫(yī)的這樣看法。因為在此之前,大家對于中醫(yī)的認識其實是很模糊的。在整本書里面,我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劉老師講到“病”這個字。 我常常其實在其他地方也講過,但是呢,那個時候呢,關于疾病的“病”,“疾”和“病”不一樣,“病”這個字中間為什么是個“丙”,也不是甲,也不乙,也不丁呢?當時,劉老師在書里面提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就覺得很震憾。因為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一個人,幫助我們從這個維度去思考中國的漢字。 噢,為什么“病”這中間是個“丙”字,那“疾”和“病”又有什么不一樣,今天呢請劉老師來為我們做一個分享。 劉力紅:好好好,我記得我們好像很多年,在鳳凰的采訪里面我們也…… 梁冬:講過這個話題 劉力紅:也曾經談到過這個話題。就實際上就“疾病”這個詞它很微妙,通常我們都不分它了,就是說,在過去我也是不分的。但是在后來,就是說,隨著對這個疾病這個研究的深入,那么慢慢就發(fā)現這兩者是有,不但是在字典里邊是有區(qū)別,而且通過文字的構造那么也發(fā)現,它是不同的。 梁冬:你就作為一個專業(yè)的醫(yī)療工作者,你也發(fā)現它是不一樣的? 劉力紅:誒,是不一樣的。 梁冬:怎么不一樣? 劉力紅:你從文字的構造來講,實際上“疾”和“病”那么在說文(解字)里面,在字典里面(也不一樣)。那么“疾”,就相當于我們今天的“Disease”就是指疾病的意思。“病”呢,它認為是更進一步發(fā)展就是成為病。 梁冬:此話怎講? 劉力紅:就是“疾加也”。那個說文里的這個原話,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就是疾加也就是疾…… 梁冬:更加疾 劉力紅:誒,對對,加重了的意思。加嘛,增加了,嚴重了嘛。那你,但是你從文字的構造你就可以看出,因為文字的構造里面,它們都是一個“疒”字旁,那“疒”字旁的本身它是一個,它是一個文字。它雖然是一個部首,但它本身就是一個文字,而這個文字就已經有疾病的意思了。 所以,那么再把里面的這個“框框”弄進去,它是代表這樣一個疾病的區(qū)別。就是說,這個“疒”字旁的部首是代表了疾病的共性,就是他們都生病了,都不正常了…… 梁冬:都是身體不舒服,不正常。 劉力紅:都不正常了。可是這個“疾”,意味著是什么呢?你看,它很微妙,它里面是一個“矢”…… 梁冬:矢量圖的矢。 劉力紅:噢,對,“有的放矢”那個“矢”,是箭。實際上就是箭嘛,那么這箭它意味著什么呢?就箭的作用它是什么?就“矢”的作用它…… 梁冬:攻擊…… 劉力紅:“的”上面,就靶嘛。 梁冬:有的放矢。 劉力紅:你沒有靶,有的放矢,這矢就是指的一個靶位。是一個能夠阻擋箭的那么一個東西,就是一個物體,實際上說白了它就是一個有形的物體。箭,矢呢,只能作用在有形的物體上面,那么對于沒有形的東西,它無從談起作用。這就我們聽見“嗖”的一聲,對不對? 梁冬:對。 劉力紅:所以疾實際上它很微妙的地方就是,當然這是我個人的理解,就是說,它講的是形體的…… 梁冬:疾病。 劉力紅:(形體的)問題,就是這個“身”的問題。從內經里面講就是形,“形與神俱”嘛,“競終天年”嘛,這是講的形這一塊。 梁冬:Body? 劉力紅:噢,對對對。就是它的靶,這個疾病的靶點是在形體上。 梁冬:就是身體的英文的“Body”,身體嘛。 劉力紅:噢,對對,也就是我們討論的“器”,形而下謂之器。 梁冬:器皿的器。 劉力紅:對,器皿的器,不是那個氣血的氣。也就是“疾”,它的范圍是指這么一個范圍,它的問題是在這里。那么“病”并不同。 梁冬:噢? 劉力紅:病呢,你看它是一個丙嘛,甲乙丙丁的丙,甲乙丙丁的丙。那么甲乙是木,丙丁是火,戊己是土,庚辛是金,壬癸是水。我們看木,一個具體的形狀,對不對?桌子啊,椅子我們就看到了。土呢,也是一個具體的形狀,對嗎?金就更加不用說了,可以塑造成。水呢,雖然說它是一個流體,沒有一個固定的形狀,就是說你可限量,可觸可及。 梁冬:它有重量。 劉力紅:啊,可以有,對對,有重量,有各種物質的這種形的特征。是吧?至少,尤其是把它冷凍以后,它就更加是一個固體的,你要它方它就是方,要它圓它就是圓了。但是火沒有這個形,就你看火是很奇怪的一個東西,對吧? 梁冬:沒有形狀,沒有重量。 劉力紅:你說它沒有形狀,好像它有這樣往上這樣一個,但是你說它有重量嗎? 梁冬:它是沒有重量的。 劉力紅:所以,我們說,木土金水都是往下走的嘛,都自由落體嘛,對不對? 梁冬:對,它是受地球引力的。 劉力紅:對,這個火沒有這個作用?;?,燃起來是往上,對不對呀? 梁冬:對。 劉力紅:所以火這個東西很有意思。 梁冬:在五行里面火是跟另外四形不一樣的。 劉力紅:它有很嚴重的區(qū)別,我們可以這樣說。所以在五行的配屬里面,那么木配肝,土配脾胃,那么金就配肺呀這個系統,那么水配腎,那么火是配心的。那么恰恰火是配心,你看它的文字的構造,肝、脾、肺、腎它都有一個很顯著的特點,一個“月”肉旁。 梁冬:那到底為什么這幾個都有“月”肉旁,而另外一個心沒有“月”肉旁呢,就月字旁呢?稍事休息之后,馬上回來。 廣告片花…… 梁冬:重新發(fā)現,中國文化太美。大家好,歡迎繼續(xù)回來到國學堂,仍然是和廣西中醫(yī)學院經典中醫(yī)臨床研究所首席教授,《思考中醫(yī)》作者劉力紅老師一起來分享關于疾病的文化隱喻。剛才劉老師講到一個特別有趣的話題:他說,這個火啊,在我們五臟里面對應的是心。心這個東西,這個文字和另外四個里面的肝啊,脾呀,腎啦,還有肺呀,在文字的字形上有一個非常大的不一樣,是什么不一樣呢? 劉力紅:那就是它們沒有這個“月”肉旁。 梁冬:沒有月字旁。 劉力紅:沒有月字旁。月字旁在康熙(字典)里面就是,它就是肉的意思嘛, 就是一個有形體的。所以在(黃帝)內經的這個或者是說文字創(chuàng)造的這個圣人的…… 梁冬:概念里面。 劉力紅:概念里面,思想里面,意思里面,那么心跟其它的臟是有嚴格的區(qū)別的。 梁冬:但是很多人認為心包呀,心臟啊…… 劉力紅:而恰恰是這樣…… 梁冬:心房呀…… 劉力紅:恰恰這樣。我在《思考中醫(yī)》里面就特別談到了這一點。因為肝它是沒有肝包。肺也沒有肺包,脾也沒有脾包,腎也沒有腎包,唯獨心有一個心包,而心包的包字它是有月肉旁的,就是心包是有形的,是跟其他臟腑的在形上有特質它是一樣的,而唯獨心它是不一樣,它沒有這個東西。那說明心它確確實實是,是超乎尋常的東西。 梁冬:就是在中國的文化概念里面,心就不是指這坨肉,或者不全指這坨肉? 劉力紅:它超越這坨肉,超越這坨肉。這個也是有很多人提出異議,覺得心是個象形文字,覺得你劉力紅,你把它會錯了。那我就,因為我是沒有讀過什么書…… 梁冬:你太謙虛了。 劉力紅:讀書讀得少。就是說,我也不吃這一套,就是說,你說是象形文字,那為什么肝、肺、脾、腎不是象形文字呢?那個腎更加容易用象形文字來表示嘛。心還不太好表露。對不對?所以這個實際上站不住腳,你一推敲,這種特質太突顯了,一定是有含義的,我們不要錯過。就是說,古人對心這個層面的認識,一定是有他的用意。 梁冬:病這個字呀,中間那個“丙”呢,對應的就是心,所以我們才談到了心和火這個字…… 劉力紅:既然是丙屬于火,那么它跟心的這樣一個關聯,所以呢,心又是主神的,要主神明的嘛:心者,身之本,神之居于。啊,就神,它是主神明的。那么這樣一來,你就很容易就知道了,“疾”講的是“形”的病,那么“病”講的是什么呢?實際上是“神”的病,也就是說,心的病。 我們在《素》問的第一篇叫作“上古天真論”,上古天真論里面它有一段很有意思的話,它講:“上古之人,其知道者”,就是上古那個時候的,知道者,就是得道的人,是“法于陰陽”啊,“和于術數,食飲有節(jié),起居有常,不妄作勞,故能形與神俱,而盡終其天年,度百歲乃去”。就是,盡終天年,度百歲乃去的條件是什么——形與神俱。形與神的俱足,那也就是很鮮明的表達了。就是圣人對這個健康的認識呀,他認為要這個最基本的條件就是形神并俱。也就是說,你這個健康的條件是形與神,構成的。它們都好了,這個才能“度百歲乃去”。那,反過來不健康呢,也就是有形上的不健康,有神上的不健康,有局限在形這個層里面的,也超越形這個層面也就是神這個層面的不健康。那么這個是構成不健康的總和。所以,如果我們光認識到形這個層面的不健康,這個“疾”,那么沒有認識到超越這個之上的“神”,也就是心所主的,“心”這個層面的不健康,也就是“病”,那么實際上我們對疾病的認識是不全面的。因為這個人本身就是一個形神的和合體嘛。是吧? 用內經的話來講,內經有一段是“陰陽大象”里面的一段話,就是,“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神明之府也”。這里就很清楚地就談出一個在內經的體系里面對生命的一個認識,就我們,普通我們認為陰陽是包羅萬象的,對不對?天地之道,萬物之綱紀,那么,生殺之本始。但是它僅僅是神明之府也…… 梁冬:這話是什么意思? 劉力紅:“府”是什么呢? 梁冬:府上。 劉力紅:對,府上。比如我要到你府上。那么,它僅僅,陰陽僅僅是構造府上而已。那么府上是什么,你府上那么就是梁冬先生住的,我府上就是劉力紅先生住的呀,對不對? 梁冬:對。 劉力紅:所以,陰陽只是構造這個府上。那還有人住呀,這個房子才能生氣呀。沒有人住的東西,你看看…… 梁冬:一個叫“house”,一個叫“home”,就不一樣嘛,房子和家是不一樣的。 劉力紅:對對,它就敗了,它就很快就敗了。所以你看,沒有人居住的這個房子,就,它跟有人住的房子,可以幾百年,甚至上千年,它完全不一樣。沒有人住的,它絕對存不了那么久。它實際上神明之府就是說,內經這個體系對生命的認識,就是,生命就除了陰陽構造的這個府以外,還有神明,神明入住就構成生命。神明不入住,是個空殼子,也就是個尸體,它不叫生命。所以,這里就講了,形與神俱,這體系里面,就它是一個相互作用的,就是像一家一樣的,房子對主人有沒有影響呢?這就是這個房子怎么樣干凈點,或者怎么樣寬敞點,你住得就舒服,主人就住得舒服,那主人對房子有沒有影響呢? 梁冬:有的。 劉力紅:那肯定,那當然這個影響要超過房子對主人的影響,對不對?你可以隨便怎樣折騰它。就現在裝修,你看你把這堵墻可以敲掉,然后又移到那里去,就是說,你怎么折騰它,它是…… 梁冬:很被動的。 劉力紅:它是被動的。就是這個“府”相對來,相對神明來講,相對人來講,它肯定是被動的。就實際上,這個我認為是透出了內經對生命認識的秘密,生命觀。生命的構造是什么,就這樣。所以它提出形與神俱,那么才是一個生命。 梁冬:那這個神是不是西方所說的靈魂呢? 劉力紅:因為我們可能在這樣一個時段里面不好展開,但是你權且可以這樣去領悟,就是有這樣一個含義在里面,包含有這樣一個含義在里面。 而這樣一個神明是由心所主的,或者是心在起這樣一個溝通的作用。 梁冬:稍事休息一下之后,和劉老師一起去接觸到心神蘊含的真正偉大的含義。 廣告片花…… 梁冬:重新發(fā)現,中國文化太美。依然是和廣西中醫(yī)學院經典中醫(yī)臨床研究所首席教授,《思考中醫(yī)》作者劉力紅老師一起來分享。 那“疾”和“病”呢,顯然是針對兩個不同的層面的話題來展開的,“疾”呢,是因為有“標的”,有“靶”的,所以它針對的是一個形體出現的一個問題,那,“病”呢,它是針對的這個“神明”出問題了。 劉力紅:對…… 梁冬:那,有兩種觀念啊,有些人,比如像西方人也聽過,說那個什么精神類的疾病呀,幻聽幻覺呀,這個人格分裂呀,諸如暴躁,諸如憂郁呀,諸如此類,當然這個東西就按你的話來說,它是典型的“病”了。啊,那個感冒,流鼻涕,發(fā)燒,這些就屬于“疾”了。但是你又說,這個病又可能也反應到平時我們所認為的疾的, 你怎么能給我們更詳細來講,它怎么影響的嗎? 劉力紅:這個問題呀,就是說,過去實際上我的認識也是非常含糊,就是沒有那么很清晰的認識到疾病是有那么多的因素,也僅僅就是病了就是病了,病了就是要么開藥,要么針灸,要么按摩,要么推拿,就這一套,或者就用西醫(yī)的方法,對不對?中西醫(yī),不過如此嘛。那么這些方法就不行了,哎…… 梁冬:等死嘛。 劉力紅:不好說這個話,就是說,一個就是說,哎,自己醫(yī)術不行了…… 梁冬:對,推薦,另請高明。 劉力紅:啊,對對,另請高明,或者就是說,這個病太難了,這個這個不治之癥了,疑難癥了,一直是這樣去認識,就沒有想到還有另外的因素,也是導致疾病的這樣一個重要的途徑或者是怎么樣…… 梁冬:是不是因此帶來的解決方法。 劉力紅:對對對。那么實際上真正講到對這個問題有認識的,那么實際上也是在北京。這個因緣也是在北京。 梁冬:跟北京有機緣。 劉力紅:有機緣。那么就是我在02年到03年曾經有一年的時間在清華大學人文學院做訪問學者,那么在這個過程中呢,我就很有幸接觸到一門學問。 梁冬:什么學問呢? 劉力紅:這門學問呢是,應該說是清末到民國年間的一個東北遼寧省朝陽這個地方的一個農民,叫王鳳儀,他創(chuàng)造的一個學問。 梁冬:你是一個受過嚴格的中醫(yī)學教育的學者,就這么多年來,是吧?現在還是中醫(yī)學院的教授,帶著研究生,應該說西醫(yī)和中醫(yī)都有,都有接觸過,對不對? 劉力紅:訓練嘛。 梁冬:都是有嚴格的訓練的,是吧?但是你現在發(fā)現,你說你對一個農民感上了興趣,而且不是現代農民,是清末民初的農民? 劉力紅:清末民初的農民。這個叫王鳳儀先生,他是37年去逝的,那這個很了不起。 梁冬:1937年。 劉力紅:誒,37年去逝,1937年。我認為他是對我影響最大的幾個人之一。 梁冬:此話怎講? 劉力紅:首先,作為醫(yī)者來講,他對我可以說是,這個震動是觸及靈魂的,啊,非常大的震動。實際上也是我非常慚愧,就覺得過去自己這個醫(yī)生是一個很糟糕的醫(yī)生,就是按照真正的醫(yī)者的條件去衡量,根本不及格的。不要說是一個一個名義了,就是說,連普通和醫(yī)生的資格都不夠。 梁冬:您過謙了。 劉力紅:不,真正的,真正的,真正是這樣。 梁冬:你說你在清華大學怎么會接觸到王鳳儀先生呢? 劉力紅:那確實這個因緣是,這個因緣…… 梁冬:他37年就去逝了嘛。 劉力紅:這個故事講起來就很長,但是我簡短地說就是,因為這個他的曾孫女,就是他的曾孫女叫王元五,我稱她做王老師,那么王老師就在北京,在北京。所以我是因為一個出家的師傅,就是叫“基樂法師”(音)的這樣因緣,就找到這么一個人,就是那么通過王老師,那么領我進了這樣一個這個門,就是鳳儀先生這個學問的門。那么,進入這個門以后,我才,就是傻眼了,就是說,這個里面的體系,對人的這樣的一個揭示,又是那么明晰,可是,又是我過去壓根就沒有想到的。 梁冬:那到底他在里面,他有什么那么震憾的呢? 劉力紅:就是說,他很明晰地~因為我們剛才講,內經是這樣一個構造嘛,那么實際上他在這個基礎上他更加,應該說是,更明晰了,那么更明晰的這個內容呢,就是說,它把人體,就是人體的構造,人體是一個三種元素,構成這么一個人,不能說人體。就是構成一個人,構成一個生命。那么這三個元素就是,生理元素大家很清楚, 梁冬:身體的元素。 劉力紅:身體的元素,心的元素。 梁冬:就剛才我們聊到的心。 劉力紅:大家也清楚,可是好像可望不可及,真實地去觀察這個層面的人也很少,對吧?大部分是在…… 梁冬:大部分看的是最多看心臟,看的還是氣嘛。 劉力紅:對對對,那么在“身”和“心”之上還有一個“性”,性命的“性”。 梁冬:性格的性。 劉力紅:哦,性格的性,豎心旁加一個生命的生。這個性。就是說,生命是由這三塊構成…… 梁冬:這三個層面的東西。 劉力紅:這三個,或者這三個元素構成的。我們講元素好一些吧,大家容易理解一些。就說,“身”的元素我們不用講,它太熟悉了。 梁冬:頭發(fā)、眼睛、鼻子。 劉力紅:噢,對對,“心”的元素呢,那么,內經已經,顯然已經向我們透露了消息,就是它顯然不是氣這個層面,不是形體這個層面的東西。形體這個層面的有心包…… 梁冬:對,就劉老師剛才說的氣是形而下謂之器,器皿的器。 劉力紅:噢,對對,那么有心包,所以心它已經是超越了形體的這么一個東西。那么,這“性”呢,實際上沒有太多的描述,基本上可以說是沒有描述,可能隱含有,但是,從概念上它沒有。那么但是這個性在儒家或者在,在儒家里面有,在佛家里肯定更有這個性。那么這個鳳儀先生呢就是把人,構成人的三要素,點得很清楚,而且把這三要素,對人的綜合的作用,以及它們各自的,就是所占的比重,比如說,“身”這個層面的這個元素對人生,對生命,它占幾成,它的作用,就是它的力量,占多少,“心”這個層面占多少,“性”這個層面占多少。所以他很清楚地勾畫了。那么這樣一勾畫,你就能夠很直白地看到,看到我們過去,我們用功的點的那個層面,我們用功的這個點,我們所起的作用,能有多少,就你就很明白了。 梁冬:你能不能再詳細講講嗎?它怎么樣的一個比例呢? 劉力紅:我們只能用大概的比喻。 梁冬:舉一個例子。 劉力紅:誒,舉一個例子,比如說,這個鳳儀先生他曾經就是用這個秤來比喻這個性、心、身對人的這樣一個作用的力量,或者是說這個作用的比例,對不對? 梁冬:就現在我們很多同學都是用電子秤,在超市里面看的,所以你還是詳細講講是哪種秤,怎么回事? 劉力紅:那種古秤啦,古秤啦。古秤不是幾個“把”嗎,提的把。 梁冬:提的那個環(huán),是吧? 劉力紅:提的環(huán)嘛,有一個環(huán)就是,比如說,是從“兩”,就是一個“星”是一兩…… 梁冬:對,就是一個刻度就是一兩。 劉力紅:一兩,那個不講刻度,它講星,一個星是一兩,一個大星就是五兩,再大一個星,就是打杠杠那個星就一斤,那打到頭是多少呢?五斤,或者十斤。再遠一點,就是靠近盡頭的這又有一個…… 梁冬:提的。 劉力紅:提環(huán),就是一“衡”嘛,就是衡。那么這個呢,就是每一個秤不同,但是每一個秤的意義都是一樣的,就是這一個衡,這一個提環(huán)呢,它秤的起呢,比如說是“斤”起,啊,一斤起稱,一顆星比如說就是一斤或者說是多少,那么稱到頭呢,它可能有十斤或者二十斤甚至幾十斤。那么再翻過來,又有一個提的,這個衡呢,這個稱環(huán)呢,十斤起。 梁冬:就每一個小星,小刻度…… 劉力紅:就稱到頭,比如說,它就有一百斤。 梁冬:就同樣一把秤? 劉力紅:就它有這種區(qū)別,過去的老秤是這樣。 梁冬:那這個地方呢,因為有很多的電臺,收音機旁邊的朋友都是年輕朋友啊,容許我稍微給大家解釋一下,因為很多朋友沒見過那種秤。就是中國古代,包括現在農村呢,還有這種秤。一桿秤呢,上面有三個提環(huán),就是左手提的那個環(huán),提一個環(huán),其中一個環(huán),你提的時候,你把這個秤砣呀,擺到最右邊你可能稱五斤。你提另外一個環(huán)的時候呢,你把秤砣放到最右邊的時候可能是五十斤。如果再換一個環(huán),你再到右邊呢,是五百斤。就是說同樣的一個假設,就是舉個例子,同樣的一根秤桿,因為你提的不同的環(huán)呢,它其實有不同的量度的。用這個方式呢,這個王鳳儀老先生他就舉,想說明一個道理,就是說,在我們的生命的三個元素里面,每一個東西,它所占的權重是不一樣的,它的權重不一樣。比如說,你對身體,用了做到100%好,可能對整個生命來說,也就做到10%,是吧,舉個例子,是吧? 劉力紅:是是是。 梁冬:對。那如果你的心,你對你的心做得好,做得最完美了,可能占到40%,哦,30,30。 劉力紅:對。 梁冬:那如果你把自己的性做得好的話呢,你可以做到60%,換句話來說,如果你不管你的心和性,你只管,光是把自己的身體做好的話,你做到滿分,也不及格。 劉力紅:是是是。 梁冬:是這意思嗎? 劉力紅:就是。 梁冬:稍事休息一下之后,馬上回來。 廣告片花…… 梁冬:重新發(fā)現,中國文化太美。依然是和劉力紅老師一起來講到這個關于一個人生命所占的這個不同的元素的比例重要性的比例的不同。就是剛才呢,劉老師講啊,有一位在清朝末年,民國初年的一個王鳳儀老先生呢,他提到啊,他說一個人的生命是由三個東西組成的,身體、心和性。這三個元素。這三個東西呢,在我們的同一個人的生命里面,它所作用的影響力的比例呢,是不一樣的。那,請劉老師再繼續(xù)詳細和大家分享。 劉力紅:所以,就是把這個東西一“參”了以后,一參,不說參透吧,一了解了之后,那么我們對人就有一個…… 梁冬:全新的觀察。 劉力紅:一個全新的認識。也就是說,作為一個醫(yī)者,自己就是對過去那種行醫(yī)的經歷呀,對疾病的治療,也就有了一個很新,就是重新的認識,這也是很慚愧的一個地方,就是過去自己充其量所著眼的就是10%。 梁冬:那10%還不一定能拿到滿分。 劉力紅:那肯定呀。我說如果是半分呢,如果是一半的分呢,那你就是只5%,就是你的作用就起那么一點點。 梁冬:就說,比如說你是一個比較好的醫(yī)生,在身體問題上,你解決了80%,在這個里面,拿到80分,在整個生命里面,才拿到8分? 劉力紅:對,對對對,就是這樣嘛。所以這樣一個認識,這個沖擊你是很大的。 那么,這樣一個認識我感受到就是,除了對醫(yī)者之外,那么更重要是對廣大的…… 梁冬:患者。 劉力紅:患者也好,就是…… 梁冬:每個人吧。 劉力紅:也可以說是對每個人,每個人。因為每個人,我們過去的認識就包括了醫(yī)學,中醫(yī)也好,西醫(yī)也好,現代科學也好,實際上我們都局限在身這個層面,也就是形而下這個層面。就是心這個層面當然,有所觸及,但是性這個層面,根本沒有。 梁冬:那你能不能今天花一點點時間跟我們講一講,心是什么,性是什么?它這個東西又怎么影響到我們的健康的? 劉力紅:啊,那么,既然是剛剛實際上我們是談到這個心跟身的這樣一個影響的,是吧?就是心要影響身是太容易了,身要影響心呢,費勁一點。這個就像物理,這個物理學上的一些基本的常識概念,就是說,能量級別低的,再影響能力級別高的,是很困難的。能量級別高的,影響能量級別低的,是很輕易的事情。所以呢,那么既然我們剛剛,就實際上,實際上就是一個能量級別,就是對心,對身,對人,我們說,對人身,對生命的能量級別,實際上,身,心,性,它就是這樣一個能量級別的這樣一個關系。那么心呢,實際上,如果我們用孔子的話說,就是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這是孔子的話。那么道這個層面,就是性這個層面的東西。 形而上,形而下,那這個一個是上,一個是下,那介乎上下之間的那個東西是什么呢?這就是心了。所以我們可以這樣比較方便的,可以這樣去理解。那么這樣理解,那么就實際上我們要除了關注心,實際上更嚴重我們應該關注性。 梁冬:那我想請問了,心是包含哪些內容,性又包含哪些內容呢?在王鳳儀的觀念里面。 劉力紅:心實際上這個內容也非常,應該說是非常廣大的,很多在探討心的這個層面。那我比較喜歡就是用《書經》里面的一句話,就是《書經》里面這句話實際上是這個舜帝在傳位給大禹的時候,講的那么一段話,就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zhí)厥中?!?br/> 梁冬:后來好像這句話是《大學》還是《中庸》里面有? 劉力紅:在《中庸》的序里面,就是朱熹不是,四書集注有中庸集注嘛,那么朱熹在做中庸集注的時候寫了一個序,序里面引了這段話。而不是,中庸本身它沒有這段話,我記憶好像是這樣。但因為我是背不了,也許有這句話,這個就很抱歉,但是在序里面是肯定有,這個我記得很清楚。 實際上,心這個層面,用人心和道心去分就比較清楚,那么性這個層面呢,這個鳳儀老先生,就界定得很明晰。他就把性分成三種,三個層面,或者是三元素或者是怎么樣?那么一個就是“天性”…… 梁冬:人都有天性。 劉力紅:啊,對。一個是“稟性”,一個就是“習性”,習慣的習性。那么天性是什么呢?天性從中醫(yī)陰陽的角度來講,天性是純陽無陰,它是至善的。那么稟性呢,就正好相反,就純陰無陽的,它是惡而不善的。我要補充一點,天性是,所謂天性嘛,就是天生的,就是本質俱足的,就是每個人都有的。那就是孟子說的“人之初,性本善”的那個性,這個叫天性。 那么稟性呢,是所謂稟性就是從稟賦而來的,父母所生,那么與生帶過來的,這樣一個稟賦的性,這叫稟性。這個性呢,鳳儀先生,定義這個性呢,還是純陰無陽,沒有陽,純粹是陰,而是惡而不善,沒有善的這一面。 那么習性呢,就是后天習慣養(yǎng)成…… 梁冬:教育呀, 劉力紅:誒,對對對,它受后天的種種因素…… 梁冬:朋友圈子影響呀…… 劉力紅:噢,對對,影響所形成的這個性,所以這個性呢,有陰有陽,有善有惡。 你近朱者赤嘛,近墨者黑嘛,跟個好的人就變成好的,跟不好的人接觸就變成不好的性了。 所以,它是這么三個層面,那么這三個層面就是,那么既然我們講天性,是純陽的,那么它就像太陽一樣,是吧?而稟性是純陰,它就像烏云一樣,遮蓋了太陽。所以這個太陽,我們講,萬物生長靠太陽嘛,對不對?我們這個身體也是要靠天性這個陽光來照射,它才能夠得到滋潤,才能夠正常的。就是生命,才能夠承載我們這個正常的生命。但如果受到稟性的這樣一個烏云以后,這個天性的陽光透不過烏云來照身體的話,就像大地得不到陽光,萬物得不到生長。所以,很多疾病就是這樣來的。 梁冬:什么叫做天性就是陽光的,什么叫稟性就是烏云的,那疾病又是怎么來的? 劉力紅:這里講到了這個天性所謂天性是比喻為太陽,因為鳳儀先生他定義這個天性啊,是純陽無陰的,就是,沒有什么雜陰,至陽嘛。那么它就像這樣一個我們太陽系的太陽一樣。那么實際上我們,就我研究這些年來,研究扶陽的學問嘛,就是,內經里面有很多這樣的在講陽氣的時候,在講它跟生命的這樣一個一個重要性, 就是“陽氣若天與日,失其所養(yǎng)則折壽而不彰”,就是說,陽氣那么就像天上的太陽一樣,那么,如果呢,失其所,就是它沒有正常的住所呢,那么,就會折壽而不彰,這就說明了生命對于陽,對于這樣太陽,對于陽氣的依賴。那這個陽氣的根本從哪里來呢?實際上是從天性中來的。 梁冬:那稟性不也是遺傳下來的嗎?天性不是遺傳嗎? 劉力紅:天性不是遺傳,天性是本俱的。 梁冬: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劉力紅:啊,是是是,這個就是,這個就牽涉到中國人對生命最根本的認識。 梁冬:你能講講這個東西嗎?因為這是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問題。 劉力紅:這個我們可能從佛教的角度比較比較容易闡釋。 梁冬:好,那稍等一下,稍事休息一下之后呢,請劉老師和我們闡述到底天性是怎么來的?因為今天這個話題呢,其實真的是非常非常難得的機緣,我們才能夠請到劉老師來聊這個話題,所以大家呢,請大家呢,如果你覺得,之前覺得有點困惑,有點不明白呢,一定要安靜下來,用耐心和誠意去等待我們一起的分享。 廣告片花…… 梁冬:重新發(fā)現,中國文化太美。大家好,歡迎大家繼續(xù)回來到國學堂。依然是和《思考中醫(yī)》作者劉力紅教授呢,一起來分享,關于劉老師,他所感受到的,關于疾病的看法,人的身體的看法。我們較早之前聊到一個話題,說呢,一個人的生命呢,是分成三個不同權重的元素,身體的,心的,性的。很多時候我們身體的病呢,可能是因為我們性,就性格的那個性,就性或者是說這個字吧,人之初,性本善,或者性本惡的這一個性的問題而帶來的,是吧? 劉力紅:對。 梁冬:劉老師呢,他又跟我們講到,這個性呢,又分成,性本身又分成三個維度,所謂的天性,稟性和習性。劉老師剛才講到說,天性呢是純陽的,是一切俱足的,是美好的,是與生俱來的。那我想請問劉老師,這個天性到底是什么東西呢?也許我們真的是沒有辦法講,但是你能不能用什么方便的法門,用什么方便的方法,讓我們了解這個天性嗎? 劉力紅:實際上這個天性確確實實我們很難在很短的時間內把它描述清楚,我們只能說它是一個本俱的,我們說就是本來俱足的這樣一個東西,每個人都有這個東西,就像我們生活的這個太陽系就是,太陽永遠是溫暖的,永遠是照耀大地,滋養(yǎng)萬物的。 梁冬:就一千萬年前是這樣? 劉力紅:哦,對對對…… 梁冬:理論上,再過一百萬,一千萬年還這樣? 劉力紅:對對對。那么就是說,每一個人作為每一個人,每一個生命體這個都是,就是它固有的,為什么叫性呢?實際上就是它的本質,它就有這個東西。那么實際上現在我們,我認為啊,就是說,我們不用過多去討論這樣一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它是不可操作的。為什么呢,因為天,它是本質俱足的,就按照佛經里面講的,心經里面講的,它是“不增不減,不垢不凈”。就是說,它,你修它它也不多,它不修它它也不少的。就是說,在這個層面,沒有可操作性。那么,可操作的是什么呢?我們講的下面這兩個性…… 梁冬:稟性和習性。 劉力紅:尤其是稟性,這個是鳳儀先生認為的,這個稟性是障礙天性的主因。就是說,因為稟性的障礙以后,天性的陽光就沒有辦法滋養(yǎng)照射這個我們的心身,心身得不到陽的照耀,那么這個問題就多了,中醫(yī)講的,那就我們就不用在這里解釋,就…… 梁冬:各種的疾病都來了。 劉力紅:各種疾病就會來了,對不對?尤其我們鄭欽安的學問,那么就是說,陽氣沒有了,陽行一寸,那么陰就行一寸,陽停一寸,陰停一寸。就是說,所有的生機就沒有了,那么自然就百病萬病就滋生了。 梁冬:所以很多以前學中醫(yī)的人以為所謂的陽氣呢,是什么,比如說是腎氣呀,或者是心的動力呀,其實都不是? 劉力紅:這個就是層面的問題了。實際上根本的是在那里,在天性那里。 梁冬:那你講講稟性是什么東西呢? 劉力紅:那么稟性呢,就是,稟性我們講,它是稟賦所來的,它是一個純陰的東西,就是障礙天性的這個因素。我們要認識稟性呢,鳳儀先生他給出了一個很方便的方法。因為稟性它要表現,因為稟性不發(fā)動,你也不知道,就是人人都一樣的。 梁冬:它表現出來是什么樣子呢? 劉力紅:表現出來就是,它實際上就是一種情緒了,當然是不良的情緒。 梁冬:怨恨,惱怒。 劉力紅:對對對,就是怒,恨,怨,惱,煩。那鳳儀先生稱之為五行性,就是他把稟性,很巧妙地用中國人固有的五行的思維方式來分類。那么第一種是怒了,第二種是恨了,第三種是怨了,就四種是惱啊。 梁冬:煩惱的惱。 劉力紅:啊,煩惱,豎心旁的惱。第五種是煩。于是,怒是屬木了,恨是…… 梁冬:屬心。 劉力紅:屬火,那怨是屬土…… 梁冬:脾。 劉力紅:惱是屬金…… 梁冬:肺。 劉力紅:啊,對,然后煩是屬水。然后,因為木火土金水在中醫(yī)這個體系里邊,它很自然跟臟腑相關。 梁冬:又對應了。 劉力紅:啊,又對應了。所以那么鳳儀先生做這樣一種聯系,那作為學中醫(yī)的,或者是有一些中醫(yī)常識的,就很容易就知道,怒就傷肝,恨就傷心了,怨就傷脾胃這個系統了,惱就傷肺這個系統,煩就傷腎這個系統。 梁冬:就是泌尿呀,生殖系統啊,這都是煩帶來的? 劉力紅:對,都是煩帶來的。 梁冬:什么子宮肌瘤呀,前列腺炎呀,都是跟這種煩比較有關。 劉力紅:對,對,都有關系。但這個五行里面還有,這個內五行,外五行,這個這個種種就…… 梁冬:就技術問題了。 劉力紅:啊,技術問題了。就是說,所以我們就是說要明白的就是這一點,尤其要明白的,我認為是這一點。就是說,認為這個稟性,就是這樣一個因素實際上,我們講它是性這個層面的因素,它對于這個生命的作用,它的這個能量級,它是非常之大的。所以實際上令我們很多醫(yī)生搞不清楚的地方也在這里。這個病,比如說脾胃的病,治好了,哎,可是停下來以后不久,又來了,就是老是這樣反反復復,老是,在生命中老是這樣,老是這樣,就是不知道因為導致脾胃的疾病的根本的,就很源頭,很源頭的一個,最重要的一個…… 梁冬:最底層。 劉力紅:啊…… 梁冬:底層帶嘛。 劉力紅:對,它是怨。 梁冬:是怨。 劉力紅:啊,它是怨。 梁冬:所以一個人說他是有胃病,應該看他是不是動輒喜歡怨人? 劉力紅:對。 梁冬:埋怨人。 劉力紅:就是我們應該是去查找生命中,就是生活中,那么這樣一些因素。而這樣一些因素,為什么說是用震驚這兩個字呢?這樣一些因素是在過去,我們應該說是很孤僻一種因素。就是一個人你干了什么錯事,什么壞事,或者是偷雞摸狗,那大家都不原諒你,對不對? 梁冬:對。 劉力紅:你一個發(fā)場脾氣,好像大家都覺得,哎呀,他就是這樣,沒關系。那么實際上這個是顛倒了。就是說,這個是更大的壞處的東西我們沒有認識到,那么,這個是足以警醒的。就是說,我們如果說,吃錯了一點東西,吃了一點生冷,或者吃這個,受了一點風寒,我們會很警惕…… 梁冬:但這個地方做到100分也就是10分的事兒? 劉力紅:對,對。但是我們對我們的心,對我們的性,對我們發(fā)場脾氣,我們壓根我們沒有認識,就是它對生命會有那么的影響我們沒有認識。 梁冬:那可不可以這么去理解呢?就是有一些人,表面看來是好人,平常做好人好事,扶老奶奶過馬路,在公共汽車上讓人座位,他得了一場很奇怪的重病。表面上看呢,大家都覺得是天度紅顏,好人不好命,其實,如果從這樣一個體系來研究的話…… 劉力紅:其實不然。 梁冬:可能是他在另外一個更權重的事情上,犯了一個很重要的錯誤。 劉力紅:對。 梁冬:比如說,怒,比如說,埋怨,比如說,不服人。覺得人家沒什么了不起。 劉力紅:對,對對,應該是這樣。就是在性中,所以這個就善惡就要分層面了,身上的善惡,事相上的善惡我們很容易就分清楚。 梁冬:事是哪個世,哪個相呀? 劉力紅:誒,事物的事嘛,相就是我們照相…… 梁冬:相公的相。 劉力紅:噢,對,對,對,兩個mu,一個木字旁…… 梁冬:一個眼睛的目。 劉力紅:誒,對,對,對。 梁冬:這是一個專有名詞喲? 劉力紅:應該是一個專有名詞。就是說,我們能看得到的這些事相,比如你剛才講的,扶一個什么人呀,或者是…… 梁冬:捐點錢啦…… 劉力紅:捐點錢呀,這些這些就是事相上的事情。 梁冬:就壞也是壞10分,好也只能好10分,在100分里面,是這個概念嗎? 劉力紅:啊,是這個概念。實際上它也是個投射啦。心的一個投射啦…… 梁冬:性的一個投射。 劉力紅:心指使它的嘛。但是更上面就是性的那樣一個,所以,你盡管或者你做了這些事情,可是如果你的性有缺陷,或者是這些稟性的東西很重,那么仍然是那樣的事情,就鳳儀先生有一句非常經典的話,就是:不管是善人還是惡人,你動性,輕則病,重則死。那就說明這個性對人生的影響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想呢,就是很想,就是通過這樣一個節(jié)目,使大家認識的,就是除了身這樣一個層面我們不用太多去…… 梁冬:考慮。 劉力紅:說的人很多。心這個層面也有一些,那么性這個層面確確實實我們沒有那么多的關注,甚至沒有關注到。這個是對我們的影響太大了。而這個又是不用去醫(yī)院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梁冬:在今天我覺得呢,這期節(jié)目呢,我不知道有沒有朋友,就是扛不住呀,睡著了,沒有聽到最后這一小段。呵,但是我覺得呢,它是非非常常重要的一個啟示。因為呢,王鳳儀先生,他的觀念里面,包括他對一個受過嚴格的,專業(yè)的中醫(yī)、西醫(yī)訓練的一個醫(yī)學教授的啟示是:如果一個人得了病,尤其是比較嚴重的疾病的時候,很可能,無論治療,還是導致真正的原因,都和我們身體的那個層面的話題無關,或者沒有那么大的關系,更大的關系是和你的情緒,你的性格里面的某一些東西,有直接的影響。 劉力紅:或者我補充一句,就是說,現代的醫(yī)療手段,很難解決這些問題,那么就說明它已經超越了這個身。因為我們現代醫(yī)學主要瞄準的是,或者是中醫(yī)目前的這樣的中醫(yī)瞄準的是身這個層面的東西…… 梁冬:身體。 劉力紅:物質這個層面的東西。那說明導致的原因是已經超越了物質這個層面。它延伸到心,延伸到性,所以我們要想解決,必需要,也要超越這個層面,要到另外那兩個層面去找答案。 梁冬:所以,因為這樣的一個原因,也才比較完美了解釋了一個問題,為什么有一些,看起來各方面都做得很好的好人,他得了一些很嚴重的病,有可能的,其中一個可能性,在于他的性方面。我是指性格的那個性,呵,在性格這個層面上,身,心,性,最高的那個性這個層面上,犯了一些比較嚴重的錯誤。這個錯誤是什么呢,就是怨、恨,惱,怒,煩。 劉力紅:對。 梁冬:而這怨、恨,惱,怒,煩呢,它是有對向性的,怨傷脾,恨傷心,惱傷肺,怒傷肝,煩傷腎,所以,如果你在~如果各位朋友,你在這個各個系統上有什么問題,首先不要看身體的問題,首先想想,你是不是有一些對應的情緒的問題,這樣的性格的問題,這樣的心質層面上的這種負面的心質層面上的問題,用西方的話呢,就是心性方面的問題。 好了,我覺得呢,特別特別感謝劉老師,今天晚上能夠有這樣一個機緣,來和我們一起來分享,這一些很重要的觀念。我們也希望下一周的同一時間呢,可以再有一次機會,請劉老師,因為劉老師只在北京呆一周的時間,可以呢,和劉老師呢,再就這個話題更加深入的探討。 謝謝大家,謝謝劉老師。 劉力紅:啊,謝謝。 20090712中國文化太美_梁冬對話劉力紅 梁冬:重新發(fā)現,中國文化太美。大家好,歡迎收聽今天晚上的國學堂。 在上一周的時候呢,我們請到了廣西中醫(yī)學院經典中醫(yī)臨床研究所首席教授,《思考中醫(yī)》作者劉力紅老師和我們一起來分享了關于疾病的很重大的理論體系。 劉老師好! 劉力紅:你好。 梁冬:請容許我呢,花一兩分鐘的時間對上一周的話題呢,進行一個總結和分享,因為有些朋友可能沒有聽到。 在上周的時候呢,劉老師作為一個受過嚴格的醫(yī)學訓練的教授級的人物——他現在在帶研究生了——但是,他認為在此之前,他所受到的關于這些中醫(yī)的教育呢,再嚴格,原來都是有某種的缺陷的。而令他產生如此大的震憾的影響呢,是緣自于○二年他在北京接觸到了一門學問。這門學問的發(fā)起人呢,是來自于清末明初的一個老先生,是一位農民。但是這位農民呢,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總而言之就明白了一些很基本的道理,這個道理就是:原來任何一個人都是由三個元素來構成的,或者我們稱作三個層面的元素來構成。這三個層面的元素呢,在我們一個人的人生里面呢,其實是有不同的權重的。我們的身體,還有我們的心,還有我們的性,它是分成這三個層面。身體呢,可能大致的比例,在我們的生命里面呢,占到10%;我們的心呢,占到20%、30%,可能是這樣的一個比例;我們的性,在我們的生命里面,其實占到了60%這樣的一個比重。所以呢,常常會發(fā)生這樣的一個情況,就是身體上的病,是由于我們的心和我們的性,某一些的偏差而帶來的結果,這是人生疾病的一個理論體系。而劉老師作為一個受過嚴格的中醫(yī)教育訓練的一位醫(yī)生呢,他發(fā)現或者他在臨床當中,親身地印證這一個理論體系的真正的價值。他發(fā)現說,一個人,如果你在心性里面若有怨、恨、惱、怒、煩,這樣的負面的情緒的話,是會真正地導致你身體的嚴重疾病的一個最底層的代碼原因,是這樣?可以這樣比喻,哈? 劉力紅:可以。 梁冬:所以呢,劉老師說呢,如果真正要解決一個人身體上的病,不僅僅是要從他身體層面上看,最重要的是要再往最高的或者是更深的層面上去看,去看他的心性里面的,這個人心性里面這一類的問題。而一個人的心性呢,又是不一樣的,我們每一個人與生俱來,都有光明的一面,只不過被我們的某一些稟性所覆蓋了,像烏云遮住了太陽一樣,而這些烏云在我們的心性里面,是什么呢?就是怨、恨、惱、怒、煩,這些怨、恨、惱、怒、煩的情緒,不僅僅令到我們不快樂,不健康,不成功,更重要的是,它令到我們渾身疾病纏身,幾乎某種程度上所有的病,我們身上所有的疾病,都與我們的這些情緒有關。因為我們這兩天有機會,可以常常地和劉老師在分享和溝通,所以把這些話題呢,也初初地理解了一下。所以不好意思,本來應該是請劉老師多講,但是請允許我,花了幾分鐘的時間,把上一周我們講到的話題呢,和大家一起來復習一下。 好,劉老師,我們這一周,今天的話題呢,能不能夠,更具體地去聊一聊,這里的問題——怨,這種情緒,對人的身體的傷害,比我們想像的大很多,此話怎講? 劉力紅:怨,實際上我們講到這個,前面講了這五種情緒。 梁冬:對——怨、恨、惱、怒、煩。 劉力紅:對,對。實際上怨呢,是最帶根本性的,或者,實際上我們叫五毒嘛。怨、恨、惱、怒、煩我們又稱它為五毒。那么這個怨呢,它又屬土,土這個系統…… 梁冬:怨與之對應的系統。 劉力紅:誒,與它對應的是土這個系統,分陽土和陰土。因為我們在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里面,不是十天干也分,每兩個“干”是,甲乙木,丙丁火,戊己土,庚辛金,壬癸水嘛。甲就屬陽木,乙就性陰木;丙就屬陽火,丁就屬陰火;戊就屬陽土,己就屬陰土;庚就屬陽金,辛就屬陰金;壬屬于陽水,癸屬于陰水。就是五行都有陰陽面。 那實際上,如果用五行來去描述天性,天性我們實際上是不好描述,反正它是這樣,有一個總體的性,就是純陽的,至善的,但是如果我們要勉強地用五行的性去描述呢,那么實際它就屬于五行的陽面的特征。比如,它是陽木,它是陽火,它是陽土,是陽金,是陽水。 那這個稟性呢,就是五行的陰面,它就是障礙所有的陽性因素起作用的這么,所謂稱為“毒”嘛。 土呢,它有什么特征呢?這個陰土,就是這個怨有什么特征呢?我們就要從五行去分析。就是,雖然是我們講,木火金水,是各有所主:木是主春天,火是主夏天,這個金是主秋天,水是主冬天,土是不主時的,可是,事事都要它構成,事事都要它參與。 梁冬:哦。 劉力紅:所以在這個西漢的董仲書在他的《春秋繁露》,他把土定為五行之主,就五行的主宰,那么這個我覺得是很有道理的。在《內經》實際上也是這個思想,就五行的運行跟土很有關系。 梁冬:噢,我在這兒補充一下呵,比如說,您剛才說到這個土參與這個五行的運轉呵, 比如說,我前兩天聽說,春天到夏天,就春的三個月和夏三個月中間的,就春末的這,有十幾天…… 劉力紅:十八天。 梁冬:十八天,就春季的,第一個季度春季的最后的十八天,屬土性的。 劉力紅:是是是,它叫“土不主時旺于四季,各十八日季至”。也就是說,土它不主春夏秋冬,可是它管哪一個區(qū)間呢?就是春夏秋冬的最后一個月——叫季月——季春、季夏、季秋、季冬,這個季月的最后十八天,實際上就是交替到下一個氣…… 梁冬:氣候?。?br/> 劉力紅:一個一個氣,一個時,的關鍵了,這一個空間,這一個時空就是土。 梁冬:所以我聽說就很多,跟脾胃有關的病,都在這十八天里面爆發(fā)出來的。 劉力紅:這個我倒沒有做很詳細的去研究,有人也許做了這樣一個研究。但是,這個就說明了什么問題呢?已經,五行的運行哪,事事運行跟土有絕對的關系,這是一個方面。另外就是,在《內經》里面,人也是一個蟲。就是他把所有的動物都比喻為蟲。 梁冬:唉,此話怎講? 劉力紅:你比如說,它分毛蟲,羽蟲,介蟲,倮蟲、鱗蟲。 梁冬:“介”是哪個介呢? 劉力紅:“介”就是介紹的介。 梁冬:蔣介石的介? 劉力紅:對對對。就是有甲殼的這一類,像烏龜呀,甲殼蟲,等等,就是有硬殼的這一類的東西。 梁冬:甲魚呀,這種? 劉力紅:誒,對對對對,這個就叫介蟲。 梁冬:鱗蟲呢? 劉力紅:鱗蟲就是魚呀,像這一類身上長鱗的,那么這一類叫鱗蟲。 倮蟲就是身上,像人這樣完全…… 梁冬:沒什么東西的? 劉力紅:沒有什么東西,裸露的東西,它叫,它叫倮蟲。 梁冬:偶爾有點嗎? 劉力紅:那西方人……(聽不清楚)。羽蟲就是有羽毛,可以飛的這些東西,像鳥呀,雞呀。 梁冬:鴨子? 劉力紅:對對對。那么毛蟲呢,就是身上長毛的這一類的東西…… 梁冬:貓??? 劉力紅:誒,貓啊,老虎啊,狗啊,等等?!秲冉洝匪沁@樣對生物進行這樣的一個劃分。 為什么我們在《水滸》里面不是提到毛蟲嗎,這個毛蟲就是指的老虎。在這五蟲里面呢,人為倮蟲之長,就是,人是倮蟲的代表,是最具有裸性的生物,這樣一個動物。也就是說,實際上從五行的分類來說,人是屬土的,所以,對人,土就很重要了。 梁冬:對不起,劉老師,剛才講到了所有的動物,中國的劃分來說,都是可以分成五類的,而這五類里面,人是作為倮蟲的代表,而這個倮蟲呢,恰好與土格,就五行的土行是相對應的,所以呢,人和土格呢,是有一種更加深層次,從動物的那個層面上的一個對應關系的。 啊,講到這里,稍事休息一下之后,馬上繼續(xù)回來。 廣告片花。 重新發(fā)現,中國文化美。大家好,歡迎繼續(xù)回來到國學堂。 依然是有請到的是《思考中醫(yī)》的作者劉力紅老師和我們一起分享,關于人的這樣一個話題呵。 剛才劉老師講到,說《內經》,中國的古代文化呢,是把這個世界的動物分成倮蟲、鱗蟲、毛蟲,介蟲和羽蟲的。而中間呢,倮蟲的代表人,代表動物就是人,倮蟲又是與土相對應的。就是人在動物五行里面,是屬于土格的。 您繼續(xù)說。 劉力紅:那么,所以研究人,實際上要從土上去用功。這個,所以我們中醫(yī)的歷史上就專門有一個醫(yī)家,叫李東垣,因為這一點——五毒的時候——也是特別特別地提出,怨的重要性。 梁冬:就怨的危害性嘛。 劉力紅:怨這一毒的,可以說危害最大,也是最根本的一個東西。 曾經在“年譜語錄”里面,有這么一個故事,就是,當時在東北地區(qū)都是很有名的學問家,那么這個很有學問的這個先生就來,很恭敬的來請教,給他的回答是三個字——不怨人。 梁冬:不怨人? 劉力紅:不怨人。這個回答,那當然,當時這個先生就非常不滿意了。因為,畢竟他是有頭臉的人,就是就是有身份,有學問,就是有社會地位的人,對不對,好不容易低下來,問你老先生,問你這么一個莊稼人,那么你就這么打發(fā)我了,對不對。但是,他也沒轍,回去以后,自己好好想,這個老頭不會騙我吧?好好琢磨琢磨,慢慢琢磨慢慢,一天一天地去悟這個,一天一天地,最后他悟出來了。由這三個字,他受益無窮:整個身心獲得大的改變。最后他做了一首即詞,他說,善人叫我不怨人——因為他是請教善人嘛——“善人叫我不怨人, 此是成佛大道根,從今以后天天問,你還怨人不怨人?!本褪?,這個不怨人,乃至于他提到一個成佛的大道根,我們知道儒釋道,佛教,那佛是最高的品味了,對不對? 梁冬:對。 劉力紅:就是,它是這個的根本,道根嘛。所以,從今以后天天要問自己,你還怨人不怨人?所以這個不怨人實際上,它已經超越了醫(yī)學的意義,就是它已經延伸到,實際上人生的各個層面,但跟醫(yī)學又有至關重要的關系。 梁冬:剛才講到這個怨這種情緒呵,這種性,它導致的問題呢,是比較基本面的,而且呢, 是我們很多身體疾病的真正的情緒面的那個基礎。我聽說呢,關于我看王鳳儀的一些介紹的時候,他專門講到怨這種情緒呢,往往會讓人產生那種悶、腹脹、胃氣上沖…… 劉力紅:恩,恩,這個就是五行性的病,這就是各有所主啊。 就是說,因為怨它是傷脾胃嘛,脾胃所以它就肚腹膨悶飽脹啊,會上吐下瀉呀,會消化系統的,種種的病嘛,現在講的什么胃炎呀,消化系統的胃炎,胃潰瘍啊,這個整個胰系統啊,等等就是,它很寬泛了。你甚至嚴重到這些腫瘤呀,什么胃癌什么,都屬于這個系統。 梁冬:你能不能舉一個例子,就是大家,其實,平常也很少自己去思考,自己是不是一個喜歡埋怨的人? 劉力紅:這個怨實際上,我也是在琢磨,因為善人已經故去,對不對呀,善人只講了這么…… 梁冬:三個字。 劉力紅:三個字,我把它戲稱為三字經,確確實實它是三字經。但是仔細去琢磨怨這個情緒呀,它實際上就是一種,由不滿意而生起的一種東西。就是不滿自己的意,不滿自己的愿,不符合自己的那樣一個想法,那么產生的一種基本的情緒。 梁冬:就是這事兒沒做好,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老覺得是別人的問題? 劉力紅:對。 梁冬:比如自己工作沒做好,說是老板不賞識,同事不支持。 劉力紅:啊,對。實際上怨就是也就是從方向來講,就是朝外,朝外,就是因為怨它實際上就是一種有對待的關系嘛。就是說,你不滿意,你沒有一個“對”怎么會產生這個不滿意的情緒呢?所以它實際上是屬于一種不滿意的情緒,不符合自己的理想呀,要求呀,等等,最基本的東西。 那么為什么會那么強調這樣一個怨呢,埋怨的情緒呢?誒,你怎么這樣呢?就是我們,實際上怨也是我們返照自己,也是最容易產生的一個情緒。就是差不多是,很多人,包括我自己過去也是,差不多事事都在埋怨著。因為與人打交道,很容易,就是,完全滿你意的東西的人、事、物都是非常少的。不是古人不是講,“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嘛。那么也就是說,產生怨的淵源是太多太多。而由不滿意的這樣一種埋怨的情緒,實際上你再往周圍去延伸,你看看,恨,如果沒有這樣一個不滿意的情緒,這個因素,它不會產生的恨嘛,對不對? 梁冬:對。 劉力紅:如果沒有這樣一個…… 梁冬:因怨生恨。 劉力紅:沒有這樣一個情緒,它更不會產生怒嘛,怎么會拍桌子呢? 梁冬:對。 劉力紅:不會吧?沒有這樣一個情緒,實際上它也不會產生惱,也不會產生煩。所以這個是一個最基本的因素。 梁冬:所以,可不可以這樣推論,很多病,也許發(fā)生在心臟上,也許發(fā)生在肝上,也許發(fā)生在腎上,開始的時候,都是因為脾土的問題帶來的,而這個脾土是因為怨的原因帶來的? 劉力紅:我想,可以這樣理解。就是怨是一個原始的滋生因素。 那么,所以,我們雖然說恨傷心,肯定心這個系統的疾病跟恨是有很大的關系,肝膽這個系統的疾病跟怒是有很大的關系,但是為什么會產生恨呢?為什么會產生怒呢?它實際上是由怨這樣一個情緒慢慢去延伸。所以,如果我們把怨堵住了,或者說,我們把怨除掉了,實際上其它的這四種,它就沒有了基礎。 梁冬:我們想想呵,做妻子的,埋怨自己丈夫不夠體貼,做丈夫的埋怨自己妻子不夠溫柔, 做老板的埋怨員工不夠聰明,工資太高,做員工的埋怨老板,太苛刻,工資太低,做客戶的埋怨商品,商家不夠誠信,做企業(yè)的埋怨消費者太過刁蠻……這些東西其實,也許這些事情本身是客觀存在的,但是,因為這些事情而產生的那種怨的情緒,卻是你自己的事兒,而且, 這種怨最大的問題是,會轉換成你身體疾病的深層次的原因,這可能就是王鳳儀先生的一個很重要的思想邏輯,也是今天劉老師來跟我們分享的很重要的一個邏輯。 劉力紅:我想是,大概是這樣。 廣告片花…… 梁冬:重新發(fā)現,中國文化太美。繼續(xù)和《思考中醫(yī)》作者劉力紅老師一起來分享,關于生命的一些最基本層面的底層代碼的問題。 剛才我們講到啊,怨這種情緒,我們很多人都會不小心地忽略到它,的確有很多問題不是我們造成的,的確有很多問題是我們外界的原因造成的,所以呢,我們可以就大而皇之把我們的失敗,把我們不如意推到別人身上,推到外界原因身上。于是就變成了怨。這種怨最大的問題是它最后反作用于我們自己的身體,啊,這個是。那我們從層層推,就除了往下推究之外呢,劉老師,我想往上追究,就是,怨又是怎么來的呢? 劉力紅:恩,這就是很有意思了。我們要琢磨,就是為什么會產生怨這種情緒?為什么會產生不滿意志的這種情緒?實際上這個就是要借助佛家的一個用語,這實際上就是對自我的一種看重,對自我的一種執(zhí)著——所謂“我執(zhí)”,自我中心的這樣一種狀態(tài)。 梁冬:現在都強調我的地盤聽我的…… 劉力紅:對,對,對。這個是,實際上這個是,一切糟糕的根本的就在…… 梁冬:就這兩句話,是吧? 劉力紅:就就是。因為我們之所以不滿意,之所以怨,它的根是在這里,就在“我”上面。 梁冬:就覺得我比別人重要? 劉力紅:啊,對對對,我比別人大,所以一切如我的愿,一切要以我為怎么怎么樣? 那,實際上這個世界不是為你在運作啊,那肯定就是很多,絕對是多數是不由你的愿,不由你的望嘛。那么,這由此以來,這個怨就源源不斷,源源不斷就源源不絕,就產生了。 梁冬: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說,所有有腸胃方面疾病的人,脾胃方面的疾病的人,都應該反醒一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怨氣? 劉力紅:啊,這個是最基本的,我想是最基本的層面。但這個,實際上這個意義還不僅僅是在疾病上面,有一些有怨的人,他不一定就會發(fā)生脾胃的疾病。如果他身體方面,說是說,因為他是一個綜合因素嘛,“因緣和合”嘛,那么,但它這是一個主因。但是它沒有媒介,它這個因也不會成熟。所以,它實際上我認為它是更深層面的意義,所以為什么這位先生請教,最后他要說,“此是成佛大道根”呢?也就是實際上這個“不怨人”,它,但是在疾病上的意義就是,我們杜絕了怨,我們可以基本上來說,可以很大程度上我們杜絕了脾胃系統的,消化系統的疾病。至少,它的主因我們給它摳住了,給它拿掉了。但是這僅僅是一個很小的方面。就剛剛實際上你,前幾次你提到這個問題,實際上他更大的是人生意義上的這樣一個問題。就是,因為我們從怨這里不斷往深挖就發(fā)現,那什么產生怨呢,實際上就是這個“我”——對自我的這個執(zhí)著。如果能夠把自我鏟除掉了,那是什么呢? 梁冬:無我? 劉力紅:無我。無我的境界是什么? 梁冬:空。 劉力紅:呵呵,那就是,從佛的角度那就是菩薩了。所以它這個意義呀,那從儒家的角度來講,就是君子了。 梁冬:就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劉力紅:誒,對對對,這個話非常好。你想想看,你能夠全心,這個是指的全心不? 梁冬:恩。 劉力紅:不是指的90%的心,80%的心,甚至半心,你全心全意都為人民服務了,那你自然就沒有一心,沒有絲毫的心為自…… 梁冬:就沒機會了嘛。 劉力紅:沒機會了。但是這實際上這樣一個服務,我的理解,它是一種替補療法。就是說,因為你想到別人,你自然,因為你就是這個心嘛,你這樣想到別人,你就想多一份別人,就…… 梁冬:少想一份自己。 劉力紅:少想一份自己。這個“我”就在慢慢的削弱,慢慢地瓦解,到最后你真正做到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我說這個人一定,按照佛教的判斷,他一定是個菩薩。 梁冬:要真能做到,不光是身體上的? 劉力紅:那肯定。 梁冬:要全心全意…… 劉力紅:全心全意,不僅僅是身體上,要全身心呀。這個就要包括生命這三個元素都要做到了。 梁冬:但是,我就好奇了,你說,焦裕祿也算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了吧,那為什么焦裕祿還得病呢? 劉力紅:那這個就要探討了,這個就值得探討了。 這個應該是很深層的問題,也是引起非議的問題了。前不久,應該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那么他給我談起一件事情。這個朋友呢,實際上,在此之前呢,我說“前不久”,“前不久”是談這件事情啊,在這個之前呢,他已經給我介紹過這個朋友,這個朋友是藝術家,很不錯的一個藝術家,非常非常好人,很善良,怎么樣怎么樣…… 梁冬:仗義疏財…… 劉力紅:他是很敬佩這樣一個人。突然,就是前不久的有一天,我的朋友告訴他,告訴我,他這個朋友得了中風,腦?!?br/> 梁冬:就是那個大家都認為義薄云天,仗義疏財的那個人? 劉力紅:至少他認為是這樣。他很長時間的交往,他很配服他,說這個人很善良。那我一聽到他這個病,我說這個人不見得善良。那我這個朋友說,此話怎講?他很詫異。怎么會?就是他認為的這樣一個人,你怎么會說他不善良呢?我們講到性,心,身嘛。在講性這個層面的時候,它有一句話,叫“性不服人不善”——就性不服人,在性中是不服人的人,這個人叫不善。 梁冬:我們以前覺得善就是做好人好事嘛,對不對? 劉力紅:遠遠不是這樣。所以這個實際上善惡就到這個層面我們就不好討論了,就是說,標準不一樣了。 梁冬:在不同層面上? 劉力紅:它已經不在思想上討論了。 梁冬:就不在“身”這個層面上討論了? 劉力紅:不具體在一個有形有象的這樣一個層面去討論。在性上的討論不服人,是不善,那么這樣來說,我說這個人一定是一個很不服人的人。 梁冬:就是因為你從他這個得了腦中風? 劉力紅:得腦中風因為,它是屬木這個系統的病嘛,陰木這個系統的病嘛。那么陰木這個系統的一個特征呢,就是…… 梁冬:不服人? 劉力紅:不服人,倔,強,硬,頂,撞,它有這幾大特征。倔,強,硬,頂,撞,頂撞。就是,有點老子天下第一的這個這種感覺。 梁冬:有了這種負面上的稟性上的問題,就會體現在,像腦中風這一類的疾病上了? 劉力紅:那一木嘛,木是主風的嘛,東方生風嘛,所以中風這一類的疾病是屬于木這個系統的疾病。而木,從儒家的仁、義、禮、智、信,木是主仁的。 梁冬:那它的光明面? 劉力紅:光明面是仁嘛,那陰暗面就不仁,不仁肯定就是不善嘛,不仁不義你怎么能講善呢?所以“性不服人不善?!蹦敲矗銓嶋H上,雖然你可以實現做種種的善事,可是你在性中不服人,你是根本就不善,在根本層面就不善,對人家的優(yōu)點不肯定,你說你善嗎?所以最后我這個朋友一聽了這句話:“誒,你這倒說對了,我跟他交往那么多年,沒有從他口中聽到一個人的好處……” 梁冬:從來不表揚別人。 劉力紅:恩,就說,他沒有……任何一個人,那言下之意是什么呢? 梁冬:打心眼里就覺得老子天下第一。 劉力紅:啊,打心眼里面就是…… 梁冬:沒有,不行。 劉力紅:沒有贊嘆過別人的美好的那一面。哪一個人沒有優(yōu)秀的一面呢?每一個都有,就是惡人都有他好的地方。 梁冬:所以,從劉老師做過一個中醫(yī)學教授,跟我們分享的一個很重要的觀念就是,所有的身體品質上的疾病,都和你的性格,性情里面的某一種負面的東西是有一種對應關系的。剛才講到的,中風可能就和不服人,硬頂撞,這一類的情緒是有關聯的了。 劉力紅:恩。 梁冬:誒,這真的是很深刻的提醒呀,大家再去想想,如果你是長得像木形人格,又瘦又高,玉樹臨風,但是,平常硬頂碰的,對領導總是不滿,那么你要想想,有一天萬一中風會怎么辦呢? 好稍事休息一下之后,繼續(xù)回來。 廣告片花…… 梁冬:重新發(fā)現,中國文化太美。大家好,歡迎繼續(xù)回來到國學堂。依然是和《思考中醫(yī)》作者劉力紅老師來一起學習關于身、心、性的話題。 之前呢,我們聊到呵,就是說,其實我們不同的稟性里面那種負面的情緒嘛,我們用套用一句現代話,姑且這么說呵,那些負面的情緒,都會反向作用于我們的身體,成為我們身體疾病的一部分。剛才講到埋怨,會對我們脾胃系統,我們的土,就是用中醫(yī)的話來說,土這個系統的這個疾病,帶來某種的影響,好,我們的不服人,頂撞,覺得我,什么東西都是最好的,往上長,什么東西都是別人不如我的,這樣一種情緒,所帶來的腦中風,這樣的疾病。劉老師,你能不能再給我們繼續(xù)講一講其它的? 劉力紅:其它的當然是很多很多。從我的臨床,也就是說,接觸這門學問以后,不斷地關注,當然是有限的關注了,因為我的其它的事務也是很忙,一個是臨床上的關注,另外就是當今在這個領域里面有個很了不起的人物,就是東北,在黑龍江省,有一個叫劉有生先生,也應該說是我的老師,也是這個王元五老師介紹我認識的那么一個先生,今年都快七十歲了。就是,他在這個領域里面應該說是非常了不起的。就是他,也就是叫“性理療病”嘛,就是通過“性”去治療疾病。那么從他那里呢,我就見到了非常非常多的這樣的事例,就是他本人就是,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前就開始用這個學問來幫助人。他不叫,不像我們就開方什么,就講病。因為,因為這個只能通過講嘛,對不對? 梁冬:對,你有病了,他必須通過語言…… 劉力紅:啊,啊,啊,幫你剖析你的病的問題在哪里,對不對?那么通過這樣一個對話,那么你認識了,因為這個自己有數嘛:你是一個不服人的人,一點你就明白了,你確實就是。比如像我,那我是一個最喜歡怨人的人。 梁冬:哦,是嗎? 劉力紅:啊,所以我過去的脾胃很,非常糟糕,那么我這次到歐洲講學,我跟他們開玩笑,我這次到歐洲講學也講這個問題,就,很重要的,雖然是請我一個中醫(yī)教授,我講中醫(yī),講扶陽的問題,但是,一個重頭戲我是講這個問題,“性理療病”。歐洲人非常,就是很熱烈地關注這個問題。講這個問題的時候,聽眾是最多的。而且也是最全神貫注的。那就說明,他們一個是對他們,就他們對這個的認同,或者是興趣,或者是發(fā)現,他們就有這樣的問題。那么,我就說的,如果是在十年前請我,來了我也趴下來,因為什么呢?因為,那個時候的脾胃夠嗆,就是,稍微吃點不對付的東西,哎喲,脹了,悶了…… 梁冬:胃脹了? 劉力紅:胃脹了。然后胃一脹以后,全身都沒有勁,那你講什么學呀?那么我們去,你去歐洲你不能夠背著什么,都背著方便面走啊,這也不方便,你只能,但我也很多吃中餐,但是有相當的時候也吃西餐…… 梁冬:支士呀,沙拉呀…… 劉力紅:誒,沙拉這些東西,生冷的東西嘛。但是,我撐過來了,為什么?就是現在的脾胃比過去好多了。 梁冬:你認為是什么原因? 劉力紅:我過去自己跟自己也治療,也開藥吃呀,好好又壞壞,好好又壞壞,到最后自己沒有信心去吃藥:吃也這樣,不吃也這樣。 梁冬:一個中醫(yī)學院的帶研究生的教授,這個也做臨床的,對自己應該是最了解自己身體的,開藥都不見得完全能解決。 劉力紅:是,不解決??墒俏艺f不了解,根本不了解,那么最多是了解你是脾虛呀,什么原因導致脾虛呀?你只認為是風寒暑濕呀,但,不完全呀,還有因素呀。后來,我是接觸到了這門學問,○二年我才知道為什么我患這個病,為什么會脾胃不好,因為太喜歡怨人了。所以我經常說,跟我的學生,是很痛苦的,為什么呢?因為你老師是這樣一種埋怨的情緒,就是不滿意的情緒,那么,首先不滿意…… 梁冬:就包裝成事事追求完美? 劉力紅:對對對。 梁冬:老包裝成事事追求完美,其實它還是怨嘛。 劉力紅:怨怨怨,就小人嘛,就孔子講的小人嘛。 梁冬:哦,劉老師,你很偉大啊,在電臺里面剖析,在跟億萬聽眾剖析您的個人的這種小…… 劉力紅:實際上是這樣,君子求已,小人是求人呀。君子求自己,有什么事情,誒,這是我沒有做對。那小人就是求之于人,你怎么這么搞???你怎么怎么…… 梁冬:就是他的問題。 劉力紅:誒,你怎么這樣啊?對不對呀?這事情本來應該這樣做的,你怎么那樣做呢? 你今天本來應該,早點來,你干嘛晚來呀? 梁冬:不又遲到了? 劉力紅:誒,你又遲到了。那就是他一切都往外找,他不往內求。所以,過去我實際上,但現在也差不多是這樣的人,不過可能還稍微好一些,就至少意識到,這樣一種根本的因素,所以在慢慢地校正自己。那么在這個校正的過程中,實際上,最獲益的是自己。你埋怨了,你不滿意了,怎么樣了,人家可能沒啥,你就罵一頓人家,人家怎么樣?沒啥,可是你自己的氣血,陰陽全部搞亂了,搞得脾胃脹脹的了,脾胃虛虛的、弱弱的,所以實際上從我自己身上,我也就,可以說是深有感受。這樣一個不良的這樣一個性嘛,所導致的疾病,那么從臨床就根本不用說了。你慢慢去你去觀察,基本上我認為是毫厘不爽,尤其是那些難病,就說,為什么說呢,因為很輕易就解決了的問題,肯定是“身”這個層面的問題,就是說,現代的中西醫(yī)可以著力的地方,就形體這個層面的問題,用不著用這個方法,一定是可以解決的,對不對?因為“有的放矢”嘛,對不對?我這是“矢”過去,你那兒有“的”我肯定是可以射中它的,只不過是射中的環(huán)數是有差別而已,但必定它是會產生作用,作用反作用。那,它如果不是這個層面的東西呢,那你就作用不了啦,對不對?這樣一些層面的毛病呀,諸位一定一定要返觀內求,就是你求外面的所有治療方法都沒有用的時候,我就懇請諸位,懇請大家,一定要找自己的原因,就自己為什么會得這個病,哦,當初就是這樣。 他為什么會發(fā)明了這樣一個學問呢?就是他是過來人,他曾經患過十二年的癆瘡,就整個肚子就穿了。他得病的時候應該…… 梁冬:是上個世紀。 劉力紅:誒,對對。 梁冬:上上個世紀。 劉力紅:哦哦哦 梁冬:一八幾幾年。 劉力紅:哦,對,對,對。那1864年出生,大概20多歲30歲的時候,這個時候他病最深的時候,可能是這個時候,因為,具體的年代我沒有記清楚。那么也就是個“矢證”(音),風毛骨骼嘛,那個牢證癆瘡,可能大概相當于現在的結核性腹膜炎呀,或者是這一類的就是很難治的,那個時候根本沒有什么好的辦法。就12年,得了12年的癆瘡,然后,這個喪失勞動力,最后他怎么好了?他就聽了一聲善書,他是一個至忠至孝的人,很孝順的一個人,但是,那個時候……因為那個朝陽那個地方很窮,大家自身難保,沒有吃的,所以不忠不孝的人很多,你自顧不睱,還管父母嗎?就有一羹,自己吃了,沒有父母的份兒了。就是不忠不孝的人很多,所以他就整天的埋怨,怨恨這些人,怎么生這些人?甚至他有一次要死,自己,不愿意跟這些人為伍,你看怨恨到什么程度? 梁冬:所以他標準上來說,他是個好人了。 劉力紅:誒,他是個好人了,就是他…… 梁冬:但還是得那么多的病。 劉力紅:贍養(yǎng)祖父兩代呀,他四兄弟,他是最窮的,家庭條件最差的,可是最后怎么樣,接了祖父來養(yǎng),因為他要學孝,他聽到古人,他聽到有孝,他沒文化,但是聽聞到有孝這個字,有孝這個行為,他就要學習。那么,他就首先把他爺爺從一個破廟里邊接回來養(yǎng),后來又把他父親接回來養(yǎng),那么更過份的是接他爺爺回來養(yǎng),你這兄弟姊妹要,你,你,你接了爺爺養(yǎng),那么爺爺債務分擔嗎?爺爺的債務也要他。他說,可以,我既然養(yǎng)了爺爺,那么,債,饑荒,那個東北叫饑荒,饑荒我也承擔,就是這么一個可以說是十全十美的好人呀,沒有再好的人了,可是得這么一個病。 梁冬:那肯定是在另外一個層面上,他有他的不善?
劉力紅:怨恨。 梁冬:其實,后來卻因此而了解了更深刻的大道,或者更深刻的一個機理原因,是在身這個層面上,在行為這個層面上,他做到了,很好了。 劉力紅:極致了。 梁冬:極致了,是吧? 劉力紅:對。 梁冬:但是他仍然得這個病,原因是很可能他在另外一個層次上,沒有做好。那個層次上沒有做好的事情是什么呢? 劉力紅:就是這個怨恨。 梁冬:怨恨。 劉力紅:怨恨所有這些不忠不孝的,那么他十二癆瘡以后,他最后就喪失勞動力了,就不能夠下地干活了。那么這個時候他有因緣呢,東北那時候,農村有講善書的,就把古代一些,像三言二拍的,這些東西一些優(yōu)秀的,就是傳揚忠孝仁義的這樣一些故事,在這些某一個家里面講,講善書。就講了一曲呢,“三娘教子”。三娘教子,實際上后來,京劇里面都有這出戲,叫三娘教子。那么三娘教子講的是一個什么呢,三娘教他的子,所謂三娘,她不是生母了,是他的養(yǎng)母了,因為孩子的生母去世了,后來就又娶了這個三娘嘛。那三娘因為她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梁冬:就一后媽。 劉力紅:誒,后媽。所以在三娘眼里面,因為母親在,是另外一回事,母親不在了,她就這種責任更大了。就對,那么就是說,就更殷切,更殷重的,來看待這個兒子。就是說,一定要把他撫養(yǎng)成人,要他成才,這樣才對得起他死去的親娘,所以,這種心更切。所以,當然,愛之切,管之就嚴嘛,那么小孩就當然,管得太嚴了,就有一種,對不對,就有一種逆反。就有一次,孩子就受不了了,就說,要是我娘親在,不會這樣,來對我。三娘這一句話就受不了,就聽到這一句話,就差一點就暈過去了。就是,她實際上是全付的身心就是,每,每,等于是每一個…… 梁冬:比新娘還要又進了 劉力紅:就是每一個成份都,都是給了這個孩子,來呵護他,來管教他,但現在是得到那么一句話,當然,剎那中肯定就受不了。暈過去了以后,醒來以后,扶上床,那個兒子跪下來,跟娘親說:娘親,我對不起,娘親,我沒有做好兒子,因為,所以使娘親這樣生氣,所以怎么怎么樣……那三娘就說,還是我沒有當好娘,所以兒子會有這樣的……,那管家就說,我沒有當好管家,所以,所以,所以孩子會有這樣的想法……就王鳳儀一聽了這一,這一,這一…… 梁冬:這一出故事? 劉力紅:這一出故事以后,就好像,我們講,夸張一點,就好像五雷轟頂一樣的,震動。 總算他明白了,古人跟今人的根本差別是什么?他說“古人是爭罪”呀,“今人是爭理”呀。古人是有一個事情發(fā)生,是爭罪:這是我的,我的責任,我不對,才使事情這樣;現在是爭理,這個事情發(fā)生…… 梁冬:到底怎么回事兒? 劉力紅:怎么回事呀?你怎么會這樣???啊,啊,我有理,你沒有理。他就是這么一個人。雖然他做得很好,但是他怨恨別人。所以,他就一路在回家的路上講,不是古人講,名字,有,有,有名有字,他又叫王樹桐,又王樹,他就喊自己的名字,你憑什么?就說你怎么當人的?你當成這個樣子?你天天地怨恨,就這樣這樣…… 梁冬:你就以為你自己正確,你就有…… 劉力紅:啊,你就有資格,你就怨恨別人。第二天早晨起來,他一看他的瘡,平復如初,就整個都好了…… 梁冬:太神奇了吧? 劉力紅:太神奇了吧。 梁冬:但是他這是真的,發(fā)自完全內心那種…… 劉力紅:那種震憾,那種就是,把整個良心翻過來,所以這下他就徹底地好了。就是這樣一個病,如果,就是現代醫(yī)學來治他,我們說,抗癆藥至少要用到一年嘛,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好,大家想想看。 梁冬:這是真實發(fā)生的事情嗎? 劉力紅:這一定是真實的。就,打算這個不是真實的。但是,像他這樣的病,現在那么好的,我們親眼都見過。所以,這個一定是真實的事情。那么,我們剛才不是提劉善人嗎?就是那,劉有生先生嘛,黑龍江,他本身為什么走上這個路呢?他是,二十二三,二十三四歲的時候,他就是嚴重的疾病,什么肝硬化、腹水呀,什么心瓣膜這個狹窄呀,二尖瓣狹窄呀,肺結核吐血呀,腎病這個遺尿呀,他就是很嚴重,也就是差不多的人了。他也就是因為這樣一個學問,深深地震憾了他,然后,這個病,也是用這個方法好了。所以他才后來出來這樣,完全無償地幫助大家,啊,講好了很多病。所以,那么從,他因為這樣一個事情的震憾,所以來導致他后來發(fā)明了這樣一個新的療病。所以這個事情就是,為什么說,對我很震憾呢?而就是這樣很鮮活的事…… 梁冬:我聽下來呵,聽了這個兩周的時間啊,劉老師,我得出的結論就是,如果,你身上有任何的疾病,第一個首先問問,在我的稟性里面,怨,恨,惱,怒,煩,我常常犯哪一個?尤其是要看,我是不是常常有埋怨別人?這個埋怨啊,是很具偽裝性的,一不小心,因為常常是的確是別人做得不對…… 劉力紅:對,他有理由。 梁冬:對,但是實際上人家做得對不對,和你愿不愿,其實是兩回事。 劉力紅:對,對,對。 梁冬:就算別人做得不對,你也不應該有理由怨。 劉力紅:對,怨了不解決問題呀。 梁冬:一方面不解決,而且反助于影響到自己。就是說,實際上是用別人的過錯懲罰自己。 劉力紅:誒,對,對,對,這個是現在西方很喜歡說的一句話,就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最后懲罰到…… 梁冬:引生疾病。 劉力紅:啊,一踏糊涂。尤其是這些嚴重的問題,一定是與這個層面有關系。 梁冬:恩,這話呢,如果是別人說呢,也許我會覺得他有某種的心理暗示呀,鬼迷心竅呀,等等,但是作為一個受過嚴格傳統正規(guī)的中醫(yī)和西醫(yī)訓練,并且是在學校里面,做教授帶研究生的中醫(yī)學教授來說,您這樣說出來,令到我很震憾。劉老師,就是,我們如何看待疾病這樣一件事情?我們如何看待疾病如何是與我們的心相關聯的一個事情?回想在上一期你所說到的“病”這個字本身,中間是個“丙”,丙就是火,因為它在五行里面對應的是火,它對應的就是我們的情緒和心理,“心”這個字。所以,所有的病,某種程度上來說,都是心病。所有的病,都是我們的負面情緒所帶來的,其實,這一塊觀點啊,今天如果我們站在當今西方的這個心理學的這個角度上來說,它也是有它的道理的。包括弗爾瑞德和容格他們,其實也一直在發(fā)現說,一個人的,認知,對世界的認知的方法和角度,和他習慣性的情緒反應,對他的生理的影響,機體的影響,是非常直接的,遠超于我們的以為。 對,所以呢,這兩周的課程里面呢,其實,劉老師跟我們分享了一個很重要的一個觀念,那就是,如果,你發(fā)現你有胃痛,啊,就像那個,我們的錄音師馬哥,是吧,天天說,胃又脹又痛,長得一表人才,又是胃痛,什么原因?是不是可以問問自己?是不是太過力求完美?老覺得別人做事不靠譜,非得自己做,表面上看呢,是一種追求完美的正向人格,其實他是被包裝成了埋怨別人的深層的心理素質。 劉力紅:是,是,是。 梁冬:是這樣理解嗎? 劉力紅:啊,應該是。 梁冬:對,那根據,因為有了怨,于是我們才出現了惱,怒,煩,恨這一些另外次第的情緒,而惱傷的,就是煩惱的惱,啊,惱又傷的是肺所主的系統,恨又傷的是心所主的系統,怒傷的是木,就是說的肝的這個系統,煩又傷的是腎的這個系統,于是身體的諸多疾病,都因此來了。 請劉老師再給我們重復一下那個,先生講的那句話吧?那個那個…… 劉力紅:就是他就講的,“善人叫我不怨人,此是成佛大道根,從今以后天天問,你還怨人不怨人?!?br/> 梁冬:深刻啊,深刻啊。天天問,你還怨人不怨人?怨這種情緒,太具偽裝性,太具偽裝性,是吧? 劉力紅:對。 梁冬:常常是因為我們找到充分的理由,是因為別人做得不好。剛才~我在節(jié)目結束之前,請允許我們的,把我們的東西再做一個重點復習。 剛才劉老師講到一個話題呀,說古人呀,都在“爭罪”,今人呢,都在“爭理”,這是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區(qū)別。有發(fā)生了事情之后,首先看,是不是我做得不對,認我的不是,找別人的好處。 劉力紅:對。 梁冬:啊,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一個,呈現我們善良天性的一種法門嘛,就方法嘛,對不對? 劉力紅:我補充一句,就是“找好處是開了天堂路,認不是是關了地獄門”這個更深刻。 梁冬:對,找,看起來比我們優(yōu)秀的人好處,固然容易的,也可以做得到,找那些你覺得不恥的那些人的好處,那才是更快的通向天堂的門,是吧? 劉力紅:對,對,對。 梁冬:啊,就是覺得自己,的確做得不對,也就認了,也就算了,但是,表面上看自己沒什么錯,你還要在里面找到自己不對的地方,這才是真正的,更深刻的一種“認不是”的方法。 劉力紅:對,對,對。 梁冬:對不對?今天有很難得的機緣哈,劉老師呢,路經北京,他在歐洲講學的時候呢,歐洲很多的這個心理科醫(yī)生,還有主流醫(yī)生呢,都在很認真地傾聽劉老師這種觀念,而劉老師的觀念呢,居然來自于清末明初的,在東北的一個農民開悟,所以呢,今天有這樣一個機緣,和大家一起來分享了劉老師所感悟到的東西,一個臨床醫(yī)生所感悟到的東西呢,我相信大家呢,每天都應該問一下自己,每天問自己,到底怨人不怨人? 謝謝劉老師! 劉力紅:好,謝謝。 梁冬:謝謝,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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